用我一辈子去忘记
文:丁冬
图:山村
这个冬天风起的有些早,每天我都在中午12点的阳光里感到周身寒冷。我走出静寂的办公室,走向冷冷的街头,看一片片梧桐树的叶子像断了线的风筝,在空中飘摇然后落地。零落成泥再被低头走路的人们碾进尘土,等待千年轮回而后新生。
早已过了感叹春花秋月的年龄,往事也被现实的波涛冲刷得单纯洁白。回忆的画笔不忍随意涂抹,留着它来构筑生活的平淡色彩。
我是喜欢冬天的。喜欢它的苍凉它的厚重,喜欢在北风里行走,敞开寂寞,任风吹乱头发,吹散那份痴傻。或者在大雪中狂奔,在呼啸的风中感受刻骨铭心的冷,冬天的冷。
终于意识到我没有走出那个冬天。回忆的寒风锥心刺骨,在每一个孤单的夜里想念我爱的人,忧伤如那年早来的雪花纷纷坠落。清楚地记得街头的音像店里整日唱着让人心碎的流行歌曲,那是一个分手的季节。郑智化的声音像来自天边,忽远忽近,飘来荡去:
突然忘了挥别的手
含着笑的两行泪
像一个绝望的孩子
独自站在悬崖边
……
那一刻,我想象你哭泣的模样,双眼贮满泪水,雪白的信纸被绝望撕碎,像蝴蝶在空中乱飞。而我只能在远远的地方,在冬日苍白的暮色里,任风掠过脸庞,让雪花落满周身。
那最后的一面,那悔恨的时光。那一天,你走出院门,没有回头,没有回头,那一刻,我终于忍不住热泪奔流!
再一次回到熟悉的院子,一切都展示着物是人非的现在。白杨树下你的身影清晰如昨,你坐过的那个旧的椅子还在,你送的那只白色的小狗再也无处可寻。想起那些年少的时光,在这个华灯初上的夜晚,多想踩着片片落叶,牵你温暖的手,一起回家。
如今我像蒲公英,像我们老家野外遍地开放的蒲公英,四处迁徙,随风而至。飘过守望的河床,不知道有没有一粒种子落在你的脚下?
有很多夜晚如此难捱。我用双手触摸你的身影,每个指尖都充满了发芽的欲望。那些思念的精灵,聚集在喉咙的最边缘,时刻等待呐喊出内心的声音。
多少次,梦见神灵教化,让我回到曾经少年,等在你经过的路旁,等着牵你的手。清晨醒来,总有露珠从我的脸庞滑落。
曾经一双无怨的眼
风雨后依然没变
匆匆一生遗忘多少容颜
唯一没忘你的脸
飘过青春的梦呀
惊醒在沉睡中
我用一转身离开的你
用我一辈子去忘记
……
我竖起衣领,裹紧孤独。为你寂寞的守候一生:远远注视,默默关怀,温暖想念。
在冬天来临的时候想你,北风正烈,一如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