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一）

文|良月

霞光（一）

村子就象排列在铝塑板上的药丸，一个接着一个，错落有致，不亲密也不疏远。长子爹的房子就在其中的一个村落里。

村子里的房子有些是两层的小楼房，这些小楼房里住的都是年轻的夫妇，他们就在村子不远的小工厂里打工，家里的小孩在附近的学校里上小学或中学。但大多数的小楼大门紧锁，人都去了外地。

还有另外一些房子就是那些歪歪斜斜的老房子了，老房子的承重部分用烧铸的红砖垒起，不是承重的部分就是土墙。屋子里面也不是平整的水泥地，而是将土挖松，打碎，碾平整。这种地，扫地必须用高梁笤帚扫地，扫的灰尘堆在一起也有好高。

长子爹就住在这样的房子里。虽然儿子们说要把他的房子改造一下，但长子爹坚决不同意:花那冤枉钱干什么？这房子我都住了几十年了，住习惯了。

今天天微亮，长子爹就赶到镇上的集市上买菜，去的越早菜越新鲜，这种露水集到了九点就开始散摊，基本上就买不到自己中意的菜了，虽说自家地里一年四季不缺蔬菜，可这中秋团聚，鱼啊肉啊必定要多多的备些的。

长子爹的三个儿子：志国、志军、志伟今天会带着媳妇儿和孩子们回来。长子爹和老伴从早晨起就开始炸元子、做藕夹、炸鸡腿、炸鱼块。做好了让三个儿子一人带点回去尝尝鲜。

志国和媳妇在镇上工厂里上班，离家不远，偶尔提点东西回来看看二老，志军是三个儿子里唯一上过大学的，现在省城事业单位上班；逢年过节会带着老婆孩子回来；老三志伟就在镇上开一小店，夫妻俩人愈发没时间回来了。

不过全家人都遵守一个约定:中秋节再忙也必须回家团圆！儿子们孝顺，节前的日子就开始准备给二老的礼物，虽然长子爹一再强调:别买这些没用的，我们不爱吃。衣服也别买，都快入土的人了，买的新衣服穿不烂，以后别浪费啦！只要你们人回来，我们就很高兴了。

村子里的人没事喜欢坐一起闲话家常:长子爹的三个儿子没白养，每年回来买这买那，给钱给物，他这辈子算没白活啰！

老伴整了一天，一满桌丰盛的饭菜香喷喷的。三个儿子分别紧挨着老父亲坐下，媳妇围桌而坐，三个孙子打打闹闹。长子爹看着健康，闹腾的孙子们，欢喜之情溢满眉眼，他意味深长地啜了一口酒。

“爸！您现在还种了多少地？家里怎么还堆了这么的稻谷没卖？”志军看到三麻袋谷子堆在墙边。

“没种多少？就三亩地，我和你妈动得了就做点事呗！这三袋谷子是卖剩下留着喂鸡的，土鸡蛋吃了健康！孩他妈，呆会把我积攒的鸡蛋装上，给我的宝贝孙子们带回去吃！”

“早装好了！”厨房里传来老伴的声音。

吃完饭，天色暗淡了下来，儿子们都要回各自的家了。天上的月亮影影绰绰的，不到完全天黑，她也不想撩掉最后一块面纱。

长子爹和老伴把早先准备好的肉丸，炸鱼块，藕夹，鸡腿，还有土鸡蛋，自家菜园里扯一些新鲜的时令蔬菜，咸菜，分成三份，让儿子们载满一车。

一个个送走了儿子，桌子上的残羹剩饭虽然堆满全桌，却显得异常冷清。老伴赶紧来收拾桌子，整理厨房。那剩下的饭菜，他们舍不得倒掉，留着估计可以吃上两天。

长子爹把桌子，凳子搬到墙边。地上全是遗露的菜和鱼刺，还有烟头，孙子们喝完了的的空饮料瓶。找来笤帚扫一扫，垃圾堆的是原来的两倍高。

二老忙完，月亮己升得好高，清辉洒遍整个村庄，田野。一片静谧和安祥的景像。

【无戒90天成长训练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