溢出的记忆
溢出的记忆
——校庆的私人版本
记忆塑造的宫殿有无数扇窗。打开多少扇才能完全释放往日幽闭的情怀?
记忆是繁复是添加是刻画是书写,是收放自如长短不一能有多少就会有多少的美丽线条,是隐藏的经典。
记忆是一种救赎。被记住的得到永生,被遗忘的永远毁灭。曾经有人这样说。
而校庆以后,被遗忘的会从记忆最深处打捞起来,获得重生。原来它并未死亡。唤起,起了决定性作用。
记忆是遥远的海,茫茫无边。是当你辛苦抵达海的中央,之后静静垂钓的臆想画面。
记忆是深知究竟是满载而归还是两手空空,只由那片海多变的天气决定的结局。虽然一切早已成定局。
记忆是多年后的第一眼,是微微的一笑,是听见安慰的话:多年不见,你一点也没变。是红的声音、莎的赶到。
记忆是穿越曾拜访过的画室,去捕捉《灵魂上的影子》, 以一面镜的明净来折服。
记忆是熊猫馆,是修有圆铁门、不知是防盗还是防男生的屏障的女生宿舍,是202,是某个上铺,
是至今未变沾满白瓷砖的水泥格子,是早已不见的门背后专照美人的落地长镜,是阳台下一声声呼唤。
记忆是姐妹俩停不了的聊天,是灯灭人静,是黑暗中辗转的床。是西的早餐,煎蛋,咖啡。是了了的可爱的画。
记忆是黑色蕾丝绣片内衬深紫丝缎裁剪合身的旗袍,是色调偏冷,是匆忙中,往双腿套了一双偏暖的透明丝袜。
记忆是校园中暂时随意堆放的众多石块,因为它们的沉甸甸,而被置之不理。是廉价的坛子有趣的叠放。
是荷叶因无人采摘而枯萎卷曲。是在此城欠债,在异地与债主碰见,是随后匆忙,让内心愧疚继续欠债的感觉。
记忆是有人说你生来就是为了奔走,为了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细又长。是并不夹脚的高跟鞋,是脚拇指的小水泡。
记忆是几张不合时宜的动车票。是陪伴,是鼓励,是回头找近路。是娟依然明亮的双眸,光洁的皮肤。
记忆是冷餐会,是对恩深老师的无情挟持,私有财产般不放手,扭着他说出他当年日记上刻画的点滴。
记忆是德庄火锅,是热闹,是寒暄,是敬酒,是串台般东走西坐。是永刚老师那一桌的学服装设计的女生。
记忆是火热的天气,是热辣的太阳。
记忆是傍晚的火烧云,是月半弯。
记忆是夜晚的庆典,是辉煌成就,是天空的五彩探照,是缅怀,是川剧变脸,是特型演员带来的无厘头的祝福。
记忆是脱掉高跟鞋,垫一张白纸,踩在上面,昂头看演出。是电话来催,是见到的真正黄桷坪的老脸庞。
记忆是手机导航,错过右转又掉头,是回到老地方,是重庆小面永远的味道,是老景物在星空下的完美呈现。
记忆是多年后再次走失在老街的坡度,是步行与驾车的不同形式。是医院对面的亮光,陡峭石梯上的幽暗通道。
记忆是揭不掉的岁月晦暗的面具。是在一个毫无准备的突发事件中,拥紧的前世一个微妙的浅吻。
记忆是收也收不拢,缠也缠不紧的麻团,是悲伤与欢乐无头无绪的交织。是合颈而眠后候鸟振翅飞远的诀别。
记忆是清晨的简单早餐,是于八点整在交通茶馆见的约定。是有人刻意为你保留的空间,几十年依旧完整存在。
是只要你进入,亮出你的接头暗号,时光的河真会往回流淌的奇迹。是野猫扑下的房梁积灰在逆光中的迷离。
记忆是正午蹄花汤的林海兴涛。是催人时间的来临与不经意的煽情,是泪水从天而降却不知流向何方。
记忆是映孤单地在电厂那处的拐弯,是长发乱舞恸哭而泣的想象。是失落到江水的灵魂独自搭乘高速列车而返。
记忆是安静。是桃花山上的套间,是挂满四壁的画。是如巅峰论坛的对话。是钦佩,是洗心。是欲晓的摄像。
是再次被海洲的语言狂澜没顶,是感慨老师的谦和与我心头宁静的忧伤。是咀嚼橄榄的无穷回味,永在心上。
记忆是手机里怕被遗忘的新增号码,虽然多数也许永远不会拨打。是直接废了的联谊之情。
记忆是打死也不接的座机的铃声回旋,是不易实现的牵挂。是暗处的藏身,是全拨坏的IP,是超幽默的玩笑话。
记忆是又被一阵风唤起的不成形,是经不起任何人拿捏的死灰。
记忆是此刻被调动而起暂时放置在大脑表层的缤纷。
记忆是后续篇章……
记忆是归属,是归位,是一串水晶珠链。记忆是冲一个热水澡。
记忆是只属于个体的抒写。
记忆是最沉默的语言,是无法透彻而溢出的表象。
奈何,又一些记忆成为碎片,成为断章……
梦镜
于2010年10月川美70周年校庆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