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故事感受下民企老板的接班人难题
2018年底随着深冬严寒的步步紧逼,宏观经济环境的下行趋势也是日渐明显。作为专门服务小微企业成长发展的银行,我们第一时间感受到了临近年底,小微民企经营的艰辛与坎坷。
和一个做工程土方业务的分包商老板,合作已经好几年了。这个老板的经历完全可以写成一部电影。早年间出身安徽农村,不爱学习,只爱打架,初到上海没有什么赚钱的技术和门路,专门跑到大马路上看谁家开张,有红白喜事,立刻拉着一群人在人家门口放鞭炮,讨红包。是十里八村都头疼的“混不吝”。
年纪大了,他在前辈带领下开始做起了建筑土方生意。早年间土方生意虽然辛苦但是利润丰厚,正赶上浦东大开发,家底一点一点积累起来。随后,他把五兄弟和远近亲戚都带到上海,照顾他们生活发展。有能力的,出钱出力助其独闯事业;没能力的就安排进自己的车队干活,只要他有一口吃的绝对有兄弟们的口粮。
土方老板人品刚正不阿,有脾气有性格,在家族里也是说一不二,无论再大的压力和艰辛,里里外外都是他自己一个人扛,年近三旬的儿子和女婿对他生意上的事也是知之甚少,只有在老板喝多了想讲时才能听点片段。在性格上小一辈也是柔弱温和,少了点处事的担当和历练。
临近贷款到期的一个月,我们提早通知了他准备资金。开始他很乐观,说很快有500万工程款会入账。但随着时间推移钱迟迟不到账,他有点坐不住了,带着一个老伙计踏上了要账的火车。
酒店一住就是半个多月,他天天去工地上找开发商要钱,为了早点要到,他请公司里上上下下有关系的人吃饭喝酒喝断片,送礼,包红包,只为能顺利要到工程款还贷款。可是对方好处照收,好话说尽就是拖着钱一分都不给。
就在讨要的过程中,他担保的一个亲戚到期还不了款,老板硬挤着从手里拿出钱帮着还了贷款。而自己贷款到期的日子越来越近,他的心也越来越焦躁起来。
他最担心的还是签了担保的儿子和女儿,他们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孙辈们还面临着上学择校的问题,一旦逾期上了黑名单,他就是家族的罪人。难以想象,这些日子他承受了怎样的煎熬和压力。
还贷的日子还是到了,为了给对方压力,他带了几个工地上的兄弟一起去讨要。谈判的过程十分艰难,欠钱的人态度也不好,恶语相向,一来二去,老板压力爆发,情绪崩溃,抓起一个茶杯砸向了对方…
后来了解到,对方报了警,财务总监脑袋开花缝了几针,又验伤又录口供,土方老板也因为故意伤害差点被拘留。所幸找了关系,事出又有因。最后公安局立案调解,下周五之前土方老板赔偿对方伤员一万五千元医疗费,对方给付土方老板答应的五百万元。
而我们找到老板的家人和受他庇佑的亲戚朋友,大家都是唯唯诺诺,没人出头主持局面,他们甚至不知道老板讨要工程款的过程和贷款到期的时间,只是知道凡事都要等老板出面来解决。
以前了解民营企业家族传承的艰难只是浮皮潦草,现在感受到创一代依靠自己的才能,勇气和只属于那个年代的机会运气,成就了一番家业。但是个人的光芒即温暖也会耀眼,企业内部往往会将老板的决策,奉若圣旨,企业家个人被放大强调,最后导致接班人选择困难,以及接班后其他老一辈的不服。
在日本,很多百年老店面临类似的问题。有的企业没有继承人,银行会充当猎头角色,帮助企业在市场和行业间遴选。有的企业有继承人,他们还要帮助新老企业家的交接,以及过程中面临的税务咨询服务和财富管理问题。
时代与经济局势瞬息万变,无论创业还是守业都面临极大的挑战。民营企业的发展也事关国计民生大业,愿逆周期下的企业安然过冬,早日重返生机和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