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目光

一个背影，让朱自清潸然泪下；母亲的目光，永远镌刻在我的心上……

生了二胎，婆婆根深蒂固的“婆媳是天敌”的思想和她的漠然置之，伺候月子的繁重任务落到了母亲身上。做饭、喂奶、洗尿布、哄孩子，除了偶尔的唠叨，母亲没有一丝的抱怨。

儿子是早产，奶水又不够，混合喂养让孩子消化不良。每晚都大哭，我只好让他吃奶时趴在我的肚子上，慢慢缓解。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压力使我时而脾气暴躁，时而伤心自责。每每这时，母亲都会默默地安慰我，她温柔的目光使我的心情趋于平静……

因一点小事，母亲和我产生了分歧。她可能是累了，不加思索地说:“你别生气了，我回家不行吗？你生气，奶没了你可别怨我。”本来就奶水不够，她的这句话一下子触动了我敏感的神经。我脱口而出，冲她嚷到:“你愿意回去现在就走，谁也别管我。”母亲一下子就呆住了，她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的眼泪眼眶里打转，那看着我的眼神很复杂，既有难过、有悲伤、也有无奈，还有我下子读不出的内容……

母亲的眼神让我受不了，我慌乱地低下了头。

母亲一直是一个付出多于索取的人，为人善良忠厚，我中学毕业，母亲没有理会邻居“女子读书无用”言论，执意送我去上学。一个夏日的午后我从学校回家，酷热难忍。在山上找到刨药材的母亲，我已经汗如雨下。母亲知道我来了，仍埋头寻找她视如珍宝的小小秧苗，找到后费劲地一下一下刨着。镐头在阳光下划出一道一道银色的弧线，衣服贴在她的身上，汗珠一滴一滴地滴到泥土里。没带水壶，渴了她就喝一口山泉水；没带干粮，饿了，她就忍着……母亲拒绝了我要她回去的请求，她回答我的目光温和而充满期待，还有坚毅与执拗……

夜幕降临，母亲才回到家，将一袋袋药材晾在院子，串山龙、黄芩、柴胡铺满半个小院，空气中弥漫着阵阵的药香……昏黄的月光下，母亲疲惫而满意地笑了……

过往一幕幕在我眼前浮现，母亲早已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眼角还挂着一丝泪痕，我伤了她的心。阵阵的鼾声像鞭子一样一下下抽打着我，我心乱如麻。母亲曾经引以为傲的黝黑头发已悄悄抽出一根根银丝，曾经坚毅明亮的眼睛已变得浑浊而模糊。我轻轻地给母亲盖好被子，转身却泪如雨下。

  “你的目光柔弱中带伤”，窗外的旋律很美，很悠长，惟愿母爱不再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