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 | 假扮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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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妖联合主题征文【博】
很久之后你还对我说起那天的事情，说到你的额头紧紧贴在玻璃上游移，和其他爸爸一样把汗珠都印在窗上，双脚原地蹬着磁砖吱吱响，要从几个保温箱里找到最像你的那颗肉球。
你不只一次对我说，别人能拥有家庭多完整的爱，你都会給我。
今年的生日对我们家来说，和前几年大不相同，因为过了这个生日，你要准备上幼儿园了。每天24小时形影不离的日子，自你从妈妈的肚子里被捧出来那天开始，就已经在倒数计时。生日之前我整晚没有睡着，想下周你要被迫放开我的手，由其他陌生人带你进到生命中第一个校门口；你会不会仰天大哭？会不会站在门口一直回头望着我？会不会奋力拽开老师拉住你的手，跑过来环抱着我大腿，原地吵闹跺脚要我带你回家？可是来之前我们勾勾过小手的，你只要放心长大放心快乐，其它的都可以交给我，也因为如此，这个生日我们更要好好过。我希望你记得小时候的每一个夏天，我和妈妈都给过你什么，因为你会渐渐懂事，懂事之后这些恐怕都不会再有了，到时也许你会开始讨厌我，讨厌妈妈，就像别人看我们的眼光一样，你现在不懂，其实我更希望你永远不懂。
上学那天你戴着昨天我们站在摊子前，挑选好久才决定的黄色牛仔帽，那时你在黄色跟蓝色两顶之间犹豫不定，一只手抓着一顶；我把镜子对着你的脸，脸颊贴到你的脸颊旁边，告诉你说我们只能选一顶，其实你懂的对吧？但你装作没听懂，两顶都想带走，我说回家了妈妈肯定会生气，你嘟着嘴不甘愿地把两顶都一丝隙缝不漏地看过，然后把蓝色的那顶用很大劲拍在那堆帽子里，你是个小男子汉了，你没有哭，而是当场就下了决定，你更想要黄色的那顶。
除了帽子当然还有只装着零食跟玩具的小背包，脚上踩的是我下午刷洗好几遍的运动鞋；这双鞋印有你最喜欢的超级飞侠，我们一大早就在商场外面排队，我手里拿着两个大肉包，你打着呵欠两手抹掉眼角的泪，那时候才早上七点。可是只有那天买这双鞋你才可以跟超级飞侠握到手，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错过。你只要长得再慢一点，那这双你连去便利商店买糖时都要穿着的小鞋，肯定可以再穿久一点时间。想到这里我脑补了一下画面，我们家的小天使在上幼儿园第一天，戴着帅气的牛仔帽背着郊游用的小背包，脚上穿的是时下最流行的超级飞侠鞋，那肯定会是全场瞩目的焦点。
我在很多张相片里都看到过这双鞋，我猜想这双鞋一定是我的最爱，或者你的，因为你让我穿着它一起去过好多地方，还在幼儿园门口照过一张相。那张照片里的背景，只有大树还存在，其它的早在几年前都被拆光，现在是一家电玩场。
生日这天我给你准备了许多吃的，是一步步照着点心类的食谱，前后花了几个下午的时间整理食材还有抄写步骤；多少的面要和上多少颗鸡蛋，几勺的糖加上几小杯牛奶；而你就待在围栏里的地垫上撕扯那些童话书，没关系我都已经背到烂了，不用看书我也能把你哄到睡着的。我不时回头看你，避免那些撕下来的纸全进了你的嘴巴；这事没有发生，你只是安安静静，坐在那边指着书里的插图，并且给上面的小动物取名，取好名的把它们撕下来，像签到点名一样让它们到一边排排站好。你最多对着房间喊两声妈妈，房里没有人回应，你的视线便回到手里的那些插画，这也是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是天使的地方，你没有对我们有过多的期待或幻想，永远是一副我们给了多少，你就愿意接收多少的模样。
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形状扭曲的蛋糕和饼干，轮到妈妈出来帮你点蜡烛，也是妈妈送你小礼物。陪你度过每一年的生日，是妈妈的心愿，以后你会了解三年前的今天不只是你来到这世界上的日子，也是妈妈承受了九个多小时的痛苦与折磨才把你生下来的日子，我和她认识得太晚，所以没能在最有活力的年纪生下你，可是我们并不后悔这样的决定。
你没有想要接过妈妈手里的礼物，而是迫不及待要打开最大的那盒蛋糕，妈妈抓过你盖在蛋糕盒上的手说要先许一个愿，然后她把蛋糕打开插上蜡烛。你不知道许愿是什么，只是对着被点火的蜡烛发愣，眼睛被蜡烛的温度和光烫出了红；于是妈妈问你，你想要什么呢？你说你想要爸爸、妈妈还有超级飞侠，你还想在睡觉前多吃两颗大白兔奶糖。妈妈把被你摔断一只手臂的乐迪放到对面的椅子上，拍拍手说你的愿望已经实现了，吹完蜡烛我们就可以吃蛋糕啦！那爸爸呢？你转头问她。
你一定不记得了，那年的礼物是全套的彩色铅笔，妈妈同意你在家里的墙壁画上任何东西，用上新的彩色铅笔；等你开始上学之后，老师会教你画很多很多东西，到时候图画纸上就不会只有爸爸妈妈，你还会画上大河，画上小山，画上等你腿变得更长之后能去到的更多地方。那么很多年过去能保留下来的，也许就只剩下这面墙，不管那时候的你身边还有没有爸爸，或妈妈。
彩色笔陪伴了你很长的时间，里面的每一支你都很珍惜。记得那头小河马，是我照着故事书里画给你的，后来妈妈带你去动物园见识了真正的河马，你指着河马发出惊呼，这和你在故事书里看到的不一样，书里的河马和小猫小狗差不多大，而动物园里的河马却可以占据一大面池塘。你对着河马，学它要把嘴巴撑到最大，妈妈在旁边帮你拍照，定格你还在天真无畏的时光。你的欢呼模样和别的小孩没有不同，却还是吸引来了河堤围栏上其他人的目光，那些人用奇怪的眼神看妈妈，而妈妈只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烈日的太阳已经把她脸上的粉浮出好几块油光，原本就没有上得很均匀的黑色眼线和眼影，被眼睛周围的汗水晕成动物园保护区里的熊猫状。
家里的墙上还是我认不出的那些画，她在相片中的样子，有些歪斜的头发，口红把原本就不小的嘴巴轮廓涂得更夸张。记得的是在外面除了老师问话之外，她都很少说话。她的出现随着我的年纪增加而越来越少，但我一直知道有个人，我喊她妈妈。
很矛盾的地方在于，没有爸妈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早点成熟独立，但是随着你脱离了幼儿园来到小学，我越来越害怕你会有自己的想法；你要开始去同学家，开始接触同学的爸妈，也会开始知道别人看待你的眼神是善意还是恶意，而那些都和爸爸妈妈在家里给你的不太一样。我每天做好了准备等你放学，等你来问我为什么别人总是要嘲笑你的妈妈，但是你没有问过我，天使般的你也从来没有询问过妈妈，你依然让妈妈送你上学，让妈妈带你去游乐园，让妈妈在你的作业本上签字，你也会在公交车上抱着妈妈，在家长会的时候向全部的人介绍你的妈妈。
你对着班上的同学还有家长说这是你的妈妈，她会在你跌倒的时候扶你起来；会在你没有考到好成绩的时候给你鼓励；会在睡前念故事书给你听；也会在放假的时候带你到动物园看河马。除了家长之外，所有的同学都给了你热烈的掌声，孩子们不在乎你妈妈脸上夸张的妆和矫作的姿态，也不在乎你妈妈穿上高跟鞋走路一跛一跛的不自然，他们在乎的是妈妈当天特地买的一大堆零食要和大家分享。
大部份的时间都是我去接你下课，我们会在沿街的小卖铺买冰棍吃，坐在公园里的长椅上听你说今天上课的发生的事情。现在的你已经不再喜欢超级飞侠的乐迪了，你做了决定要创办汪汪特攻队，冒险拯救世界，你还要养一只叫阿奇的德国牧羊犬；更让你开心的是你的同桌小菈愿意让她家的拉不拉多加入你的阵队。就是那个上学第一天，你告诉我长大要娶她回家的同桌，在妈妈到学校分零食给大家之后，她上课时看着你都是两眼放光。
吃完晚餐的时候你又和妈妈提到一次你的新梦想，说的和你在公园时和我说的差不多一样，只是这时你临时决定要让小菈当你的副队长，那些招收来的狗狗他们会叫你爸爸跟妈妈。说到这里的时候你突然停顿了一下，好像发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可是妈妈依然微笑看着你，虽然她的心里也在暗暗担心，担心你这么小就想着要脱离我们去构建自己的家，那是不是就不再需要我们了？她转头看你最后一次在墙上画的画，你身边的人已经有了小菈。这年你七岁，妈妈还在陪着你长大。
在你们的婚礼影片中，她对着誓词说要成为你的家，她要为你生一个全世界最可爱的天使娃娃，而家里便是你们的天堂。为了她的心愿你一直没有放弃努力，可是我始终没有机会让你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不多余。
要不是周末你在家跌倒出了一次意外，其实我没认真想过还能这样陪你多久。妈妈照例和你在墙上涂鸦，你站起来要找到黄色铅笔在房子上头画第三颗太阳，脚底被其余的铅笔滑了一下额头撞到墙角，一个噗噗向外冒血的小洞便这样出现在你的眉心。妈妈抱起哇哇大哭的你冲到医院门口，保全拦下妈妈，让院里的护士医生把你抱了进去，而妈妈则被带到一楼的一间小房间，调查她是不是近期市里猖狂的人口贩子。他们取走妈妈的证件做了很久的调查，而妈妈始终不肯把妆卸下，她就怕你在被人拿针线缝缝补补之后，转头又找不到妈妈。一阵闹腾之后他们终于让妈妈带你回家，还仔细抄下了家里的地址和电话。
三年级开始你在学校待得时间更久，送你上学之后我就先到市场去买菜，而你不再像小时候一样被我绑在裤腰带，一手会抓着我的裤子，另一手帮我推菜篮，途经一些认识你的菜贩就伸手接过他们递给你的香蕉或苹果，然后再抬头眨巴着眼问我能不能拿。现在我只能独自买完菜，就要赶快回家给你做上最新鲜的午餐，把这个月看了几份报纸才接到的手工活儿先停下，做好再由妈妈送到学校去。透过学校的围栏你总是很容易就能在一大群家长间找到妈妈，只要顺着其他爸妈的视线看去，中间一块没有人靠近的地方站的就是她。开始几天妈妈两手抓着你的汪汪特攻队便当袋，如果天冷了会把一件厚外套也挂在手腕。妈妈其实早就适应周围人的目光，可是当她看到你避开结伴到来取餐的同学时，心里还是凉了一下。
即便如此你还是每回都很开心从妈妈手里接过便当，还会在妈妈骑车离开前给她一个用力的抱抱。可是后来你和她说不如以后约在最角落的那棵大树下，妈妈懂得你的想法，于是她也习惯了躲在大树后等待；虽然你在接过便当时的拥抱从来没有放松力道，有时还会送她一颗你从同学那分到的大白兔奶糖，但妈妈唯有慢慢减少与你相处的时间，也许这样才可以换得你更自在地长大。你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而妈妈能在外面和你见面的时间也不多了，我不知道的是妈妈会高兴你的成长，还是会失落地觉得你不再需要她。
还记得的是，你总是在便当里面把蛋和肉菜摆成一个河马形状，有时候张大嘴巴，有时候没张。那时我能够在班上受到欢迎我想都是因为你每天精心准备的便当。想忘掉的是我看到同学和他们的爸妈排斥她时的模样，所以我想要她藏到大树下面，这样就没有人能够伤害到她，你还是把我当小孩吧？但那时候我已经把自己培养到足够强大。
不确定这会是妈妈倒数第几次参加你学校的母亲节活动，我试着不把她打扮得太突出，这样你要对她献花的时候就不会显得太突兀。你照着老师教给你的步骤做康乃馨，才做出一朵就用掉胶水大半瓶，把颜料涂得手上都是，中间还借用了妈妈的指甲油，而过程间你甚至也不让我偷偷帮你做一朵。做完了妈妈的，和你同桌了好多年的小菈，你也没忘，你给她的妈妈也做了康乃馨，你说所有的妈妈都很辛苦，现在你对她妈妈好，以后她也会对你妈妈好。当晚我对着相片向她转告你这翻话，我说孩子的妈，他真的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天使。
母亲节活动当天，老师让妈妈坐在讲台位置的正中间，由你压轴献上一整天做出来的康乃馨以及感谢的话；你对妈妈说谢谢她把你生下来，让你有机会来到这个世界遇见她和爸爸；谢谢她每天给你送餐，假日的时候带你出去玩；谢谢她在家里干着各种手工活，还帮同学缝绣学号，用这些钱把你拉拔长大；谢谢她没有在你数学考差的时候对你发脾气，还让爸爸炖了鸡汤给你补身体。“谢谢亲爱的妈妈。”你把花送给已经哭成泪人儿的妈妈，走下讲台几步又回头朝她说了一句：“也谢谢爸爸。”
妈妈手里捏着花，红色的指甲油几乎掐进虎口里，她很努力要记住你说话间的每个表情。她不知道还能从你手里拿过几次花，也不知道还能参加几次这种典礼，这十年来最欣慰的莫过于当全世界都用斜眼看她的时候，只有你不觉得妈妈和别人有什么不同，要说唯一的不同，就是她只当你一个人的妈妈。她从来没有违背过婚礼上的誓言，她为我生下了一个天使宝宝，并且把这个家变成了天堂。遗憾的是时间从你生下来时就不断快进，庆幸的是今年你十岁，我们还在你身旁。
不是每个学校的老师都像小学老师那么开明，初中之后的老师甚至不让她在学校的活动中出席，所以她的衣服和化妆品，也渐渐被你完整地收进抽屉。但每年为你们做一束康乃馨是我到现在一直在坚持的事情——不论是在家里，或是在你出了事之后，已经失去部份记忆的这里。
我在梦中睡睡醒醒，猛然睁开眼时发现我好像是在医院里，墙上没有我和她结婚时的那张相。四面的墙壁除了白色还是白色，也没有一个角落有儿子画的画。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吧？那阿瑛是不是正在隔壁房间里待产，现在过去几个小时了？开了多少指了？
我打开门在走廊上叫阿瑛的名字，想知道她所在的是哪一间产房；可是来的是一个从没见过的护士，她说这里就是我的家，要我别多想；我只要再睡一觉，醒来就能看到我的儿子。“你是说我有儿子？我真的有个儿子？”我问她。
她对我点头，但是在开门出去前我又看到她摇头。她说我再睡一觉，儿子就会回来，那阿瑛呢？是不是结婚时给的彩礼不够，岳母还在生气所以她跑回家啦？
来的时候你睡得很甜，嘴里微笑喊的都是她的名字。我把你们的结婚照挂在你床前的墙上，就像还在家中一样，当你以后醒来时就能看见她。闹钟定在下午四点钟，你别忘了要起来接我下课呢。
闹钟响在下午四点，儿子昨天说放学后有家长会，还是让他妈去吧，再参加又能几次呢。我把假发戴上，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没有再偏移，别再像动物园那次一样，风一吹就把假发吹歪了，害得他被路人笑话。那条我结婚前给阿瑛买的长裙呢？又把它放到哪里去了，这个衣柜怎么变那么小，小到都快放不下我给儿子新买的厚外套。长裙在这里呀，我想想，花个十分钟应该可以把妆化好，可不能常常都迟到。
“妈，我回来了。”正在选口红颜色，一眨眼儿子已经长大到能够自己走路回家，我疑惑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妈，我买了吃的，一起吃吧。”儿子手里拿着两份便当，又递给我两颗大白兔奶糖。
我盯着镜子才化一半的妆，不知道会不会被看出什么来。他什么都没说，把菜摆上桌子便催着我吃饭。
“妈，我跟你说，今天成绩出来了……”儿子一边吃饭一边侃侃而谈，手舞足蹈地说和小菈又考上同一间学校，小学那个母亲节活动之后他们感情越来越好。阿瑛，你听到了吗？你的小天使很受女孩子欢迎啊。
“妈，你最近是不是又瘦啦？爸煮的饭你都吃几碗？是不是都没在吃肉呀？”儿子盛了一口饭菜递到我嘴里，一只手在下面捧着接，我都不知道谁才是谁的孩子了。
“妈，你记得那个阿松伯吗？就住我们家隔壁的，他女儿可出息喽，嫁到大城里去了，她还惦记着你呢，下次她回来，我再请她来家里玩啊。”他说的是那个一直缠着他玩的小女娃，怎么会不记得，我以前买菜的时候还跟阿松他爱人抢过萝卜呢。
“妈，等我毕业后，就把小菈娶过来，跟我一起好好孝顺你们，妈，你说这样好不好？”阿瑛啊，我们儿子也出息了，你在天上有看到吗？到时他有了自己的家，我就随你一起去了。
“妈，吃饱了你先休息下吧，碗筷我来收就好了啊，今天想听什么故事呀？”儿子把我扶到床上，现在都换他要讲故事给我听了啊。
等你熟睡之后我才把你的假发卸下，再帮你擦掉脸上的妆。这几年化妆品让你的皮肤都提早老化，没有假发掩盖的额头已经刻上好几条纹路，皮肤不如小时候的那般明亮。我还是没狠下心告诉你，我已经长大了，其实你不用再为了我假扮成妈妈，没有妈妈也没关系的，我有一个全世界最爱我的爸爸。
又不小心睡了过去，今天是你上大学的第一天，妈妈要去参加你的开学典礼，如果没等到，你会有多伤心。我摸摸身上，胸部消了下去，嘴巴也抹不出掉色的痕迹，狼狈的样子还好没被你看到，我们已没剩多少时间能再浪费掉。可是我怎么想不起睡着之前的记忆？是那辆蓝色的卡车吗？好像不是，是走过那条河时的眩晕？也不是，我记得我过了桥的，过了桥之后呢？有些倾斜的鞋跟陷到马路中间的水沟盖里了，陷水沟盖里了然后呢？唉呀记不清了，总之我得马上起来去参加开学典礼。
很久之后你还对我说起那天的事情，说到你的额头紧紧贴在玻璃上游移，和其他爸爸一样把汗珠都印在窗上，双脚原地蹬着磁砖吱吱响，要从几个保温箱里找到最像你的那颗肉球。
她在生下我之后就走了，这个你始终没说；可是爸爸，其实我一直都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