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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乍泄》:布宜诺斯艾利斯之恋

2019-02-28  本文已影响4人  2046苏丽珍

年轻时,我以为春光乍泄是一个又美又咸湿的词。后来,我才知道,《春光乍泄》是一部又美又心碎的电影。

文 | 凉山

图 | 春光乍泄


1.我在香港的另一端

布宜诺斯艾利斯


我很痛苦,何宝荣丢下我一个人,走了,头也不回。

我们相约去阿根廷,去看伊瓦苏大瀑布。哪知用全部身家买来的这辆破车,熄火在半路上,更绝望的是,我们迷路了,何宝荣还埋怨我。

风一吹,地图飘走了,何宝荣甩下一句话,“有机会再重新开始”,也走了。

他为何如此绝情,和我待久了就腻了,腻了就把我甩开,当我一块即用即弃的抹布?他整天把那句“不如我们重新开始”挂在嘴边,而我不得不承认,这句话对我的杀伤力很大。

每次他说这句话,我们就和好了。我承认,我无可救药地爱上这个混蛋,哪怕他一次次地伤害我。

何宝荣有没有爱过我呢?我相信是有的,毕竟我们也有过很多快乐的回忆,但是他的爱很浅,很短,不会长久的。他是我的劫难,我抵抗不了,唯一的方法,就是躲开他。

我被困在这里,没有足够的钱回香港,于是只能在这里找份工,我去一家酒吧当waiter。

工资不高,工作很烦人,我接过一波一波的中国旅客,操着蹩脚的普通话“欢迎欢迎,请进请进”,后来何宝荣还用这句话呛我呢。旅客让我帮他们拍照,一群人也不站好,我不耐烦地甩头走人。

生活没有色彩,世界一片黑白,我只想攒够钱赶紧回香港。

我在布宜诺斯艾利斯,而正对着的地球另一端,就是香港。

不知颠倒的香港,是怎么样的,我记得,香港今年回归了。

世界真的很小,小到何宝荣又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他攀上了几个外国人,又搂又抱,出现在酒吧里。我没有上前跟他打招呼,后来看见他坐上车离开,我看着渐行渐远的他,不知他是否还记得我?

算了,不管他怎样,我都不想和他重新开始,我只想回香港。

 2.兜兜转转

我们又重新开始


一通电话,何宝荣又找上我,我很惊喜,他竟然打听到我的电话!他让我去找他。

我当然不想去,但是身体很诚实。在纠结去不去的时候,我喝酒,一瓶瓶地喝。

喝醉后的我,才是清醒的:我还是那么爱他。

我拎上酒瓶,醉醺醺地去找何宝荣。

见了他,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苦,通通涌上来,化作愤怒,我冲着何宝荣歇斯底里地怒吼,我可耻地痛哭起来,爱上这种混蛋,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真他妈难受,我冲着墙狠狠地摔酒瓶。

我对何宝荣发了酒疯,大闹一场后,我灰溜溜地离开了。

有一天有人敲门,开门后,何宝荣满头鲜血地倒在我怀里。看到他这个模样,我心疼极了,一瞬间就原谅他,紧紧地抱着他,忍不住哭了。

我带他去医院包扎伤口,在无人的走廊上,我们并排坐着,何宝荣的双手包扎,掌心向上地端放着。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我,问我说:“黎耀辉,我们重新开始吧。”我没有出声。

出租车上,他靠着我的肩膀睡着了,车内弥漫着香烟,身处朦胧的烟雾中,我心软了。

何宝荣被人打,我嘴上对他说“活该”,心里却有点开心。现在,我可以照顾他,给他包扎伤口,帮他擦身体,做饭给他吃……

他受伤的那段时间,是我过得最快乐的时光。

一下班,我就赶回去见他。晚上,我常常在旁边看着何宝荣睡觉,他睡得像个孩子,安静地呼吸着,我轻轻地抚摸他的眉宇,他是真真切切地、活生生地待在我身边。但是我好害怕,害怕他什么时候离我而去。

爱使人自私,我想霸占他,想把他绑在身边,于是我藏起何宝荣的护照,我不想让他出街,每次看到他打扮得漂漂亮亮,我的心就咯噔一下,酸酸地问他去哪里。

 3.我们分开之后

我陷入更深的绝望里


果然,何宝荣伤一好就准备离开我,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他质问我护照藏哪里,生气地翻箱倒柜,把我买来的几百包烟都推倒在地上……每一个举动,都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插在我心上。

他不记得,当初是我收留他、照顾他;

他不记得,我生着病还要下厨房煮饭给他吃;

他不记得,为了防止他犯烟瘾,我买来几百包烟;

他不记得,为了帮他报仇,我得罪了老外,被酒吧炒鱿鱼……

我又成为一块他用完即弃的抹布,毫无尊严。

他走后,我的生活陷入比之前更深的绝望里,更深更深,谁也拯救不了我。

我不再一下班就回家,我试着融入新同事,在后巷踢足球。不知为何,那年的夏天过得异常漫长。

我坐在夕阳的余晖下,寂寞苦闷地抽着烟,深深地吸,重重地呼,痛苦如影随形……

远处是同事嘈杂的嬉戏声,而声音最大的是小张,然而热闹是他们的,与我无关。

小张是一个很奇特的人。他到处旅行,暂时在这里打工攒钱。他的耳朵很灵敏,可以听出皮囊之下的很多秘密。

他跟我说:“听你的声音,就知道你很不开心。”

他是唯一一个看出我不开心的人,临走前,还给了我一个录音器,让我留下几句话。

他即将要去一个叫世界尽头的地方,他想帮我把所有的不开心都留在世界尽头。

我拿着录音器,按下录音键,抑制不住地呜咽起来,我赶紧关掉。

4.试问

世间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在何宝荣离开的那段时间,我常常在睡梦中听到他在喊我的名字,我开门,望了望空荡荡的走廊,一个鬼影都没有。

为了更快攒够钱回香港,我又换了一份去屠宰场的工作,倒班制,为了避免一个人,假期我也选择回工厂加班。

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深夜,凉如水,静无声。

我吸着烟,拿着喷涌的水龙头,冲洗着地板上的一滩牛鲜血。

哗哗哗,血色渐渐淡没,异乡人的孤鸣。

很快,何宝荣又打电话来骚扰我,历史又要重演。我不想见到何宝荣,也害怕从他口中听到那句“不如我们重新开始”。

我在电话那一头说:“以后不要来见我。”

也许是多劳多得,我很快攒够了回香港的钱。临走前,我去看了伊瓦苏大瀑布。

那一天,站在大瀑布下,我浑身湿透了,我很难过,因为我始终认为,站在这个瀑布下的,应该是两个人。

在回香港之前,我去了台北,小张的老家。熙熙攘攘的夜市,人来人往的游客,飘香四溢的台湾小吃。

我没有见到他,但是我见到他的家人。

临走时,我拿走了小张的一张照片,因为我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小张,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我想见小张,我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他。

我终于知道小张为什么可以那么开心,在外面走来走去,因为起码有个地方可以让他回去。

我也明白,为什么何宝荣那么肆无忌惮地对待我,因为他认为,在我这里永远为了留有一个归处。

不过,现在的何宝荣也无家可归了。

何宝荣·黎耀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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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宝荣,试问世间多少爱可以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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