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

思绪很多，却无从下笔。

忽然想起来已经被推倒的老房子。高三那年住在老街的江景房。不大，很旧。那大概会是我一生中最怀念的住所。以奋斗为名义的青春，在那里似乎格外深刻。

那老街大概有上百年的历史了，离我们的学校很近，有许多各种各样的小路通达。支离破碎的街道南北两侧是断壁残垣的老房子。北面一排房屋后面是一条江。既是江，也是有一定宽度和深度的。虽说没有澎湃之势，却也颇为壮阔，尤其是傍晚日落之际，红日恰在西边的低山上，而低山，又坐落在蜿蜒河流上。在这个小县城里，这美丽的犹江竟承载着许多年轻的生命。

我在老街的房子是租来的，是当年计生委分配下来的房子。08年姐姐念高三，租的是邻栋的一楼。六年后的姐姐也许是追随记忆的脚步来到这里，偏偏凑巧为高三的我物色了四楼的这一套房屋。三室一厅一厨一卫两阳台。北面的阳台对着绿色的江水，西边的阳台面向十几米外的老街。为了我的学习，父母让我住在面对着江的大房间。

于是我有了自己的房间，一条挂衣服的竹竿，一个组装的衣柜，一个蓝色的书柜，一架缝纫机改造的干净书桌，和一张卫生床。无比满足。

深夜捧着一本本小说调剂着紧凑而乏味的小日子；熬夜为闺蜜制成成人礼的台灯；和朋友腾出宝贵的几个小时在家做饭做饭；拿着爸爸的手机拍下一个个河面上的黄昏；为着单招对着电脑红着眼睛留着眼泪；高考数学回来后泣不成声；录取结果出来那个电闪雷鸣暴雨倾盆的午后……

还有那一次，顶着学校带回来的的委屈，顺从乖巧的我大声吼了母亲。晚自习回来后她照常问我要不要吃东西，给我煮鸡蛋。在房里“不要”了几声之后，妈妈还问，我不耐把声音加大了“说了不要了！”可随后却哭了。妈妈永远是对儿女最为敏感的人，大概是察觉到了，她推开我的房门，看我坐在床沿上流眼泪。询问几次无果便过来抱着我，只说着没事没事。语气里却带着几分不知所措，底气不足。

青春，也在记忆里成就了那份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