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雪来
这是一个无雪的冬天。
从南到北,从东到西,该下的,不该下的地方都有了雪。可能有些雪花未落地,便在空气中亲吻到了水汽,化成小水滴,变做雨洒落人间。
出生于白山黑水,看惯了白雪皑皑的北方冬天。未离开家乡时,不觉得这厚厚的、有时如棉花、有时如白糖般雪白的精灵有何珍贵。到了京城,却发现一雪难求。
等雪来下雪的时候,出门呵气成冰。这时,不知是眼睛更明亮,还是天空更洁净。反正呼吸之处、放眼之间,都是清新而美丽,童话世界中也不过如此。窗棂上的冰花,凭想像也画不出的神来之笔,让人一整个冬天都充满对大自然神奇景观的憧憬和向往;满树挂满的棉桃,让人忍不住想摘下来放在手中把玩一番,调皮的孩子振一振树枝,晶莹的玉屑便纷纷扬扬倾泻下来。阳光下,这些闪亮发光的精灵便是人们来年的希望。
俗语说得好:瑞雪兆丰年。适时的冬雪意味着来年是丰收之年,大雪可以增加土壤湿度,冻死害虫。所以北方的黑土地才能长出绿油油的庄稼,所以才会有喷香的米饭,才会有大豆、玉米,才会有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之说。
小的时候不懂雪的用处这么大,常常讨厌大雪封门导致上学迟到;冲出家门可怜的小棉鞋又陷进齐膝深的雪中,行走困难,到学校又全湿透;课间操也没法做,老师又不让打雪仗,一人挥一柄扫帚,或拿一把铁锹,开始清理积雪;如果雪一直下不停,那就更有事可做了,旧雪还未清干净,新雪又落下来。一节劳动课下来,脸也红了,手也冻疼了,脚也木了,没戴帽子的耳朵跟猫抓一样地难受,全身都不舒服。
回家妈妈可有事情做了,棉裤脚湿透,棉鞋湿透,都要在火炉边烤干。那时没有暖气,一圈圈的铁炉圈下,红彤彤的炉火烤暖了我的脸、手、脚,却让耳朵和脚更痒起来。有些人生了冻疮,手上脚上红红的一大块,遇冷不觉得怎么样,遇热又痒又疼,着实不太好受。
虽然大雪有时令人烦恼,但多数时候,只要能打雪仗,滑雪坡,我就会忽略不计雪的不是。漫天飞舞的雪球,把大人、孩子的笑声、叫喊声传向云霄,像是告诉老天爷,快乐触手可及。
我已经移居京城数年,感觉冬天的北京越来越少见到雪。没雪的日子,各种疾病频发,天空总是灰蒙蒙的,露不出个好脸。北风刮走了雾霾,天空有时蓝,有时阴。但人们的笑脸却不常见了,我们都在等雪来。也许雪来了,一切就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