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书的力量
尼尔·盖曼的一套奇幻三部曲,《奇迹男孩与冰霜巨人》、《吹牛爸爸的奇幻之旅》、《假如我有完美妈妈》,很有意思,综合了一个家庭的基本元素:爸爸、妈妈和孩子。
《吹牛爸爸的奇幻之旅》是三部曲里文字最少的一本,有大量生动有趣的插图。插图里的爸爸以一个大男孩的形象出现,比孩子们更像一个孩子。
这个爸爸和现实中孩子眼里的爸爸一样,不靠谱,不爱干家务,喜欢看报纸新闻、看电视刷手机,偶然出去打个酱油,却过了很久很久才回来……要么和路旁的爷们杀了一盘棋忘了时间,要么遇见哥们聊天聊过了头、要么盛情难却下和朋友去喝了一场酒……
这本书开篇就是妈妈出差,叮嘱爸爸带好孩子。爸爸出门给孩子们买牛奶时,却一不小心被卷入了一场时空大冒险的故事。故事简单,但节奏快、元素杂、反转多,有点小烧脑,读完有小小的疑虑,这故事仅仅在表达一个不靠谱的爸爸有多不靠谱吗?细品,不然。
故事里所有元素,绿鼻涕一样的外星人、疯狂原始人、恐龙、小白马、飞碟、热气球、时空穿梭……全都是孩子的最爱。“不靠谱”爸爸以他的方式关爱着孩子。故事里最关键的是那瓶牛奶,代表生活和家庭,寓意了爸爸主外的社会身份,是“不靠谱”爸爸在外辛苦打拼的动力。
爸爸的爱,没有日日唠叨,也没有时时陪伴,却是另一种安全感。正像那首歌里唱的:总是像你索取,却不曾说谢谢你。直到长大以后才明白你不容易。爸爸的爱,总是比其他来的沉重些,难以言说。
《假如我有完美妈妈》,三部曲里文字最多的,通篇读的我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压抑感很强烈。作者尼尔•盖曼自评这部作品,说:“孩子们会把它当成一个有趣的冒险,大人看了却做噩梦。”此言不虚。
女孩考罗琳的父母平时工作很忙,顾不上她,常叫她自己玩或和左右邻居玩。每餐饭都很随意,给她买东西也按自己的意愿。考罗琳的一切几乎都被父母忽视,考罗琳很孤独。
后来,考罗琳发现一扇神秘的门,门后有一个完美的家,和一位长着纽扣眼睛的完美妈妈。在这个家里,她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和爸爸的爱不同,妈妈因为和孩子天生脐带血脉连接,妈妈的爱更为复杂多变。妈妈希冀孩子不再吃自己所遭遇的苦,妈妈希冀孩子能完成自己未尽的梦想,妈妈希冀孩子能规避世间所有弯路……妈妈的希冀太多,妈妈的爱里交织着欢乐、埋怨、强制、失望、忽视,愤怒,甚至恐吓、甚至歇斯底里……这样的爱是窒息的,令孩子渴望逃离。
我们所常说“60分妈妈万岁”,60分,这个度最难把握。所以要时刻学习,在学习中认识自己,在教育中学习教育,善待孩子,善待自己,“完美妈妈”应该是不逃避错误、保持觉知、终身学习妈妈。
吹牛爸爸和完美妈妈,人之欲望和无常决定每人都逃脱不掉原生家庭的痛苦,或多或少、或大或小、或深或浅。那么,《奇迹男孩与冰霜巨人》就是一个孩子在奇幻世界里救赎的故事。
小男孩小奇的爸爸意外去世,小奇妈妈带他改嫁,继父对他残酷,他也因砍树而被倒下的大树压断了一条腿,所有一切的不幸,小奇都报以一幅貌似满不在意的微笑,这表情让他被村庄的人们视为异类。
小奇离家出走,躲进爸爸生前伐木的小屋,碰见因犯错被冰霜巨人赶出神界变成熊、狐狸和老鹰的神。小奇用冷静的头脑帮助神们重返神界并赶走了强大的冰霜巨人,让春天回到人间,也让春天回到自己的心里。
神也会犯错,也会束手无策;巨人也有弱点,可以被打败;小孩子蕴藏着力量,可以创造奇迹。
奇幻是现实的镜像,大人活着像孩子般任性,孩子活着像大人一样负重。荒诞中是爱的呼唤和力量,这是成长的力量,和解、温柔、坚定。
这是童书的力量,给孩子,给曾经是孩子的你和我,给每一个心里仍住着孩子的我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