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

黄姓是我们这个方圆几公里地方的大家族。听老人说：“他们黄姓那个家族是‘公田八户’，在旧社会是八家的雇户都耕种黄姓大家族的田。”“廿”与“八”两字上下之间有一个“田”字，岂不是四面八方都是黄家的田地吗？我听后大惊，幸好是赶上新社会，如果是旧社会，我青年的时候在生产队村民小组耕种黄姓大家族村前的农田，岂不成了黄家的雇户了吗？幸亏我生得晚！

晚生也有晚福，现在生产队承包给我的农田已无偿传让给黄大家族的子孙了，他是我的学生，是原来跟我同事的姓黄的镇干部说情叫我转让的，说是可以免交公购粮，我便叫我的爱人给转让了。也好，免得当雇户。

但大家族也有大家族的难处，古语说，“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我以为是“小家族思合，大家族必分”。黄姓的家族人丁兴旺，我们生产队河对面的黄姓大家族已经分为三个支系，成“三国鼎立”之势，就像三国时代“魏、蜀、吴”，会有地盘和利益之争，我们小姓的家族只想隔河观虎斗，看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事发生。但总看不见这样的“愿景”，却发现自己小家族这样的现实：

由于我们的小姓家族才四五户的人，我这房一户，另外几户是另一房的，还有一房已搬到海边，因为是单家独户会被别姓瞧不起而信西方的教离祖宗了，我们很少联系。因此我经常做这样的梦：

我们小家族的一位老者号令分家了：“每户的每一个族人都要把自己占用的物品交出来，重新分配，不准私自窝藏占有，违者以贪污罪处罚。”人们都纷纷拿出各种物品，然后按人按件分配，众多的子孙辈手中都拿着一样分到的物品，有一把菜刀，也有一把尺子，还有笔具什么的。人群中却有一个孩子口中含着什么，嘴巴一动被发现了，一群子孙辈的孩子围上来，仆上去抓住他，叫他吐出口中之物，说必定是私藏的贵重物品，一定要他“一吐为快”。最后他吐出来了，原来只是一颗咽不下去的油棕硬果核。万一他情急吞下去，不是梗死就必要动手术了。这时场面还人声鼎沸，怨天尤人。

我在梦中醒来，出了一身冷汗，想想隔河对面的黄姓大家族也不至于像我们小家族一样，猜忌、嫉妒，相互打斗、不团结至于此吧？――这到底错在哪里？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吗？――我不是上梁，还有比我辈份大的，是我杞人忧天，多梦多虑吗？但我想这些也都不尽是于此。

最后，我想了几天，找到一个原因：这就是我们的姓为什么是小家族的根由所在。

我不得不为黄姓的大家族喝采了，同时也为我们的小家族喊冤。

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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