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239）——北京车站度过我第一个城市夜晚

文丘墨豸

当晚十点多钟，我才到了北京。当我跟着拥挤的人群走出出站口时，望着四周到处通明的灯火，我有点发懵。

这个时间点，给机构打电话恐怕不会有人接听，就算找过去也不会有人接待我。我犹豫在出站口边上想着该怎么办，这时不断有人过来问住旅店不，我真不敢跟他们走，担心进了黑店可就麻烦了。

我看到站前广场上有一些人席地而卧，觉得是个不错的办法。于是我找了个不碍事又不太靠边的位置，从旅行袋里拿出车上买的报纸铺在地上，然后躺了下来。我准备就在里度过北京的第一个夜晚了，等明天天亮再去培训机构。

被晒了一天的地面有些温热，远远近近不时有各种声音充斥着我的鼓膜，头枕在旅行袋上，我闭着眼睛假眯。此时就算我想睡，第一次孤身在这样的环境下，恐怕也难很快入睡。

突然，耳听着身边有动静，我睁眼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身边蹲着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正捧着我放在身边的矿泉水在喝呢！

那小孩子很是机灵，发现我在看他，急忙放下瓶子，飞快地跑开了。但他并不跑远，蹲在不远处，手拄着下巴看我。他可能很渴，对这瓶水很期待。

当了十几年的老师，对孩子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我向他招招手，然后又指了指矿泉水瓶子。他会意了我的意思，向我摆了摆手，我知道他不敢过来，可能怕我打他。

我把瓶子拿起来举向他，并冲他点点头。这回他过来了，谨慎地走过来，到了近处，伸手来接瓶子。我故意握紧瓶子，他用力了两下，见拿不到手里，便快速松了手，眼睛望着我，一副又机警又有点恐惧的表情。

我问他：几岁了？

十岁。十岁的孩子长这么大，明显发育差了些。

我又问：你家是哪里的？

安徽。

你的爸妈呢？

妈死了，爹不要我了。

我没再往下问。我不能确定孩子说的话是真是假。这样的孩子虽然不大，可能已经是老江湖了，遇到事时可能比起我这个没来城里几次的人都从容。

我再次把矿泉水递向他，他可能觉得我还会戏弄他，没有伸手接。我冲他点点头表明我的诚意，这次他终于伸手了，把瓶子拿在手里后，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我只好起身再去买一瓶水回来。这回我不敢放在旁边了，搂在胸前，继续闭目养神。

不知多长时间，我竟然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