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又是一年将尽

12月，又是一年将尽

岁月荏苒，暮去朝来。当日历本翻到12月时，我知道一年将尽了。

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雨，落在雨棚上，也落在我心上。我在屋内看着17年12月31日写的那篇《人间岁月，各自喜悲》，一时感慨。那是对17年的一份总结，今年读过好几遍，每次心里都是湿湿的。

相对于去年而言，今年发生的事情其实并没有那么多。去年的每一个月，都可以贴上专属的标签，每一个月都有属于它的故事，所以才会有结尾那段意味深长的话——“凡尘俗世，我在成长，也在遭遇，但好的坏的，都是岁月里的风景。”而今年，没有那么多的故事可讲，没有可喜可悲的事件，总体来说，这一年的颜色都像这下雨的天空，阴阴暗暗。

昨晚母亲打电话告诉我，家里的白菜终于有人来“请”走了。之所以用“请”，是因为差点就只能耕碎在地里，分文不得。她很不开心，因为辛辛苦苦忙了一季，最后迎来的是白菜的低价和腐烂。我很清楚记得，母亲花了大半个月起早贪黑地在田里补菜，但那时候还是抱着希望的，希望白菜可以顺利长大，希望冬天能够卖个好价钱。尽管那段日子，她总是接不到我的电话，总是晚上九十点才给我回电话，说几句“娃，补菜真要人命啊”，但，真的比现在这无可奈何的失望要好得多。

对于白菜几分钱贱卖的事实，我也很难过，同时也没办法。我只能安慰几句，“算了，也不是我们一家，大家的情况都不好，明年再来呗。”这样的话语，我知道没有用，但我还是对母亲说了，因为我能做的事寥寥无几。

父亲中午打电话来问我，最近还好吗？有没有什么事情？我说没什么事情，都还好。其实，我知道他最近不好，也知道自己最近不好。父亲是个帮别人打工的瓦匠，每天都是和水泥黄沙砖头打交道，老实本分得无话可说。可是前些日子，他帮别人干活儿，工程结束后别人欠他一笔尾款没有结算就消失在人海中，他怎么都没法联系上。母亲说，父亲暴躁着急得晚上都睡不着，追债这件事超出了他的能力。我可以想象他的生气、懊恼、悲愤和无奈，可他并没有把这件事主动告诉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对我嘘寒问暖。

当然，后来我还是主动和他提到这件事，告诉他我想到的办法，让他去试试。虽然目前钱还是没有要到，但他已经开始了新的一份工，白天休息，晚上劳动，他说日子还是要继续，总要带些钱回家过年。比起母亲的情绪化，父亲的理智让我有些安慰，他不会颓废。我心疼地提醒他白天多休息，晚上才能坚持下去。

再看我自己最近的情况，虽然不能说出发生了什么大事，但整个人疲惫不堪。处在做什么事情都很困难，做出的什么事情都不满意的阶段，被人否定以及被自己否定。和朋友在一起的时候，看着云淡风轻，有说有笑，但一个人的时候，烦闷、自责和慌张就如千万只小虫子，爬满了那荒芜的心田。人无端地就处在挣扎之中，想要摆脱困境，但走不出去。

这一年，对自己最大的困扰就是工作。真的是不知道自己适合怎样的工作，比毕业时更迷茫更焦虑。毕业一年，大家的差距已经在显露，我也无法避免地陷入比较与被比较之中。前几日，朋友发来一段话：“其实很恐慌，害怕自己以后变成自己不喜欢的样子，害怕配不上或者实现不了曾经年少轻狂的凌云壮志，害怕自己越来越赶不上身边的同学朋友，最终碌碌无为、平庸无奇……”她的恐慌，也是我目前遇到的状况。

我知道这个阶段的我们不应该着急忙慌，所以回复她：“我们没有办法和别人比，只能自己和自己比，今天比昨天的自己进步一点就应该鼓掌。人生的路很长，只有走到最后，才能知道我们有没有活出期望的模样。”然而，道理都懂，我还是活在不如意中。

12月，又是一年将尽

没有在最想做的时候去做的事情，都是人生的遗憾。人生需要深思熟虑，也需要一时的冲动。

日历本上有一段12月份寄语：“认定一件事，不是投入地热爱或忘记，而是无限的热爱或忘记，一心一意，清朗澄明。”我站在窗户边看雨，把这句话反复默念，直到心中淌出清澈的水来。原来啊，我之所以迷茫无助、消极失望，是因为我还没有认定一件事，无限的热爱，并且一心一意。自然，我没有实现心中所想，而且混沌不堪。

其实事情也没有多糟糕，是我放大了情绪罢了。就像母亲种的白菜，尽管贱卖连本钱都没收回来，但真的比全部烂在田中好。再说父亲替人白白做工，钱是没有要回来，但是他没有冲动地做傻事，仍在努力。我的这一年，确实是从年头到年尾都被工作困扰，可说到底，它也让我不断思考，不断去认识自己。这比麻木地接受要好。

朋友说，看你这几年运气都不佳，看上去很迷，要不去求佛拜一拜，算一算改改运势。我说，好哇，真的是说不上来的迷废。我想过年回家，我一定会虔心地跪拜祖先们，让他们保佑新的一年，我们一家顺风顺水。

在那之前，我会和2018年好好告别，把灰色涂成灿黄，封存在本命年的记忆相册中。相册的扉页上，我要写上：“风雨过后，夜月渐满，我们被光芒照耀，向着神圣之川，遍地开花，山河浩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