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1-13
“浪客狂人”柳三变
古之所言风流放达之士,必有过人之处。婉约词人柳三变可谓其中翘楚。他奉旨填词,半生坎坷而不忘放情风月。他醉卧花丛,一世沉沦,却也使他的词名万世流芳。每念及柳词,我心中便思量万千,方叹“爱其人,更爱其词”。 ——题记
仍记得年少时看电视剧《书剑情侠柳三变》,主演风流才子柳三变的林志颖手擎一轻扇,步态轻盈,每触景生情,便念情成词,何等潇洒不羁,风流放浪,令人称叹。等年岁大了些后,我慢慢了解到,柳三变,即是柳永。他是北宋著名词人,婉约派的开拓者。他为人天性狂放,才性高妙,在宋词界留下了赫赫大名。李清照对柳永大为赞赏,盛赞其曰“露花倒影柳三变”。
2018-01-13纵观柳三变的一生,可用“浪客狂人”四字加以概括。但他并不如很多人眼中那般只图出入市井,只恋醉卧花丛。实则,他热衷功名,只可惜过于放达而不得其道。柳三变的父亲是一位降臣,受人诟病。柳三变为扬眉吐气两次赶考,但均名落孙山。他一怒之下,写下名词《鹤冲天》。其中一句“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至今读来,仍令人扼腕叫绝。宋仁宗读之,怒言“任他白衣卿相,风前月下填词”。由此,柳三变自断前程,只能以“白衣卿相”自诩,自称“奉旨填词柳三变”。他无奈流连红尘之地,放浪形骸,却也终成一代浪客狂人。
柳三变其人,一直为正统文人所排挤。他的词作,亦为主流文化所难容。由此,他的生平,竟于《宋史》无传。但在今天看来,这更增加了他的神秘感。而他的词作,更因此添了几分幽深的美感。
柳三变与江州名妓谢玉英、汴京名妓李师师等风尘女子,有着扯不断、理还乱的相恋。他们的命运紧紧相系,密不可分。在柳三变身亡之后,群妓合葬了他,并为后世留下了“吊柳会”的风俗。
有人说柳三变过于花心,不务正业,也有人说他沉沦风月,不思进取。的确,他不是一个完人。但他活得真实,恰恰是这一份真实,让热爱他的人可以去理解他,并学会包容他,进而去爱戴他。
古往今来,在词学界一直流传这么一句话“凡有井水饮处,皆能歌柳词”。清朝大学士纪昀于《四库全书兑目提要》中对柳词更是备加推崇,直言“诗当学杜诗,词当学柳词”。可见柳词声誉之盛。《蝶恋花》中的“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望海潮》中的“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至今读来,仍令一大批现代文人墨客为之倾倒。
脍炙人口的《雨霖铃》更是深得柳词之神韵,更为我之最爱:
2018-01-13天色已寒,蝉音凄切,独立长亭,骤雨刚歇。词人送别都门,设宴饯行。轻舟欲发,和故友相相执手,四目愁对,念及分别,无语可说。烟波千里,暮云惨淡,海天之间,何时相见。自古及今,清秋清寒,别离之痛,痛不欲生。醉酒柳岸,良辰佳景,只是虚算。千种风情,无人可说。悲哉!痛哉!
此等绝妙好词,真的很庆幸,能在这样静谧的岁月里读到它。或许,再过很多年,或在白云悬碧空的深秋,或在夕阳恋红叶的晚昏,当我重新诵及这首词时,依然会悟到情伤别离的率真,依然会在眼角渗下潮湿的泪痕。
浪客狂人柳三变伴着他的婉约佳词,在时间无涯的荒野里,给予人一种奋进的力量,吸引着我们,心阔神怡地走进自己的内心深处,淡然面对生活,释然前行。
或许,真正的词人并不是没有黯然的一面,真正的好词,也并不是没有悲伤的一面,只是永不为黯然与悲伤所淹没罢了。“爱柳词,更爱柳三变”。
——后记
2013.1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