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曾默然忍受过性骚扰
今天要聊的这个话题其实有点沉重,但是在我看来有必要讨论。
2016年,一项7位女性发起的名为“山谷中的大象”(Elephants in the Valley)调查中称,60%在硅谷工作的女性员工称其经历过性骚扰,其中三分之二来自于自己的上级。
今天,某艺人被爆因性侵在悉尼被逮捕。
在国内,性骚扰不仅仅发生于职场,街头等地,也不仅仅发生于男性对女性的骚扰。
最残酷的是,许多人在经历过性骚扰之后都选择了沉默。我也曾在一次让我害怕的性骚扰中沉默,但是今天我想发声。
进入狩猎场
事情发生在大二。当时我迫切渴求积累实习经验,希望充分利用自己的课余时间多为未来做些准备,于是在看到N学姐发的武汉本地实习需求之后,立马联系了N学姐。
N学姐跟我介绍,这家武汉本地的科技公司老总是她曾经采访过的对象,她对这家公司的了解也不多,只是这位老总G拜托他在学弟学妹中间转发一下信息。
N学姐当时也没有多想,就帮我联系了这家公司的HR。HR不久就通知我和另外一位女同学M一起去面试,面试的岗位是新媒体运营,主要工作是负责微信公众号维护。
于是在经过HR面,G总面试这全套流程之后,最终我留了下来,M被淘汰。那时候我还没有感受到任何异常,感觉这家公司对于实习生的管理面试还挺正规。
日常工作都是G总直接交代给我。有一天中午快到饭点的时候他喊我去看个报告,整理点材料,看完了之后他提议“你就跟着我到楼下一起随便吃点饭吧”,我就跟着他一起去了个楼下的快餐店。
我们在店里吃了一个烧饼和一碗面,他很客气地买好了吃的端到我跟前,跟我聊起了他在国外的妻子和孩子,尤其谈了他女儿的学习。
“看起你我就想起她来,你和我女儿差不多大。”
那时候我觉得这是位朴素的,和善的,父辈一样的领导。
但是领导再和善给我开的工资也低得让我不想再去感受他的和善。
我这人天生迷糊,好几次去那家公司的时候都坐过了站,来回倒车觉得很麻烦,再加上实习工资一个半天只有20-30块,运营的公众号也大多是软文商业之类,我觉得甚是无聊。
而且还有校内的课要上,所以每周我只能去实习三个半天,在武汉实在让人心烦的交通状况下,原本定的两个月实习只坚持了一个月就跟HR提出了提前结束。
一个可有可无的实习生离职也没什么人关注,HR帮我办好了离职手续,我去公司楼下领完了我一个月200块不到的工资就离开了。
我以为事情会就此结束。
开始狩猎
我回到了学校继续我正常的上课生活,没想到G总有一天突然加了我的微信,我当时还觉得很奇怪,不过也没往什么坏的方面想,于是通过了申请。
开头便是一句:听说你离职了?我们公司有送别离职员工的传统,什么时候你有空来我请你吃个饭吧。
其实那一刻我是有过怪怪的感觉的,心想我一个渣渣实习生有什么可吃饭送别的。当时因为的确也有双学位的课,周末没有时间,于是说自己周末空不出来。
G总继续用他那种和善又不可抗拒的态度回了我一句:再忙还是要吃饭,明天我路过你们学校顺便捎上你。
于是第二天,我就稀里糊涂上了G总的车,我记得他当时保持了他朴素的风格,没有自己开车而是叫了一辆车。在车上他也没什么异常,问问我的学习和生活,依然一副和善面孔。
G总带我去了东湖附近一家酒楼,装修一派农家乐的感觉。饭桌上他提议喝一点酒,我拒绝了。
于是他上了一瓶米酒,说和米酒有利于身体,我也就喝了一小杯。桌上我们聊的也挺开心的,主要是我在聊,聊了什么我也忘了,大概是共同生活在武汉的一些趣事之类。
饭后,他起身付款,平淡的扔下一句:一会继续去我那坐坐吧,我那里有红酒。
那一刻我才是笑容瞬间消失。
奋力挣脱的羊
我糊涂的脑子开始瞬间高速运转,一边还要保持镇定假装没有被吓到。我们走出酒楼之后他继续打了一辆车,开车的明显是个武汉司机,G总一上车说了自己的住处,这位司机流露出羡慕:那可是个高档社区啊。
在车上两位男性开始侃一些国计民生,我则在给室友发微信让她们赶紧给我打个电话,我接起了室友的电话以后开始自问自答:
啊?钥匙又没带吗?好,我知道了,马上回来。
然后偏头跟G总说:不好意思室友催着回去,我得赶紧回去了。
G总倒也也没什么犹豫,让司机先送我回学校,我偷偷松了一口气,甚至在两位男性的交谈间插了两句话。
就在快要进入学校大门的时候,我感觉有只手揽住了我的背,接下来是抓住了我的手,我那时候害怕又厌恶,一言不发的推开了他的手。过了几秒,他的手又开始想搭我的肩。
我知道马上就要进学校了,依然没有发声,而是尽可能的往座椅另一边靠,就差从车窗缝里溜出去了。
终于,到学校了,什么都不知道的司机告诉我到了,还试图回头继续刚才和后座的谈话。我则迅速推开了车门,下了车。
不知道脑子当时抽了什么风,我竟然还轻声说了一声G总再见。
如果这个故事是从我身边好友那里听来的,我一定会表现得愤怒又勇敢,大声描述我会怎么揍这样的人。
但是我当时真实的反应真的就是那样。
亡羊补牢
下了车之后我坐在学校操场的台阶上坐着哭了两小时,很大声的那种,从来没有在外面哭的那么用力。有个善良的男生走过来给我递了纸巾,听我说完了这个故事。
次日,我返回头去问了当初介绍我去实习的N学姐,她听了尤为震惊,“当初采访觉得挺绅士的啊?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我问了N学姐一句:外面的世界都是这么残酷的吗?
学姐回我,不是总是这样。
我转头去提醒了当初和我一同面试的女同学M,郑重地和她说断绝和G总的任何来往,他不是个好人,M同学一头雾水,但是还是答应了,并且告诉我之前G总也曾经想请她吃饭,她时间错开就没去。
接着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在公司经常和我一起工作的一位女同事,她没有表现得十分震惊,而是告诉我她现在也已经离职,G总也曾经以同样的理由要请她吃饭,她拒绝了。
N学姐之后说,这位G总又拜托她继续介绍新的实习生......不过她拒绝了。
我才明白这家公司就是他的狩猎场。
之前其实没和什么人说过这件事,我知道自己当时愚蠢至极才会答应一个根本不熟的人约饭的要求,更是讶异一向强势的自己竟然会在侵害中那么软弱胆小。
写出来是为了让在学校里依然单纯着的女孩子,也包括男孩子们明白,虽然外面的世界不是总是那么残酷,但是你要知道保护自己,不要被简单的表象欺骗。
谢谢那个给我递了纸巾听我哭诉的男孩,因为依然有善意存在,这个世界才不至于像一片荒漠。
如果你也有过这样的经历,或者有什么想和我倾诉,可以后台告诉我,希望我的善意能给你一点点温暖。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