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罪无可恕
“噗～”
格瑞德被泼了一头凉水，缓缓醒来。水从他头发上流下来，迷了眼睛看不清楚。他觉得还有些头晕，想摸一下头，却发现自己被多重铁环扣在一把石头椅子上一动也不能动，魔力似乎也被禁了。
他的眼睛慢慢聚焦，稍微能看清楚了一点，发现自己不但被固定在一把可以禁魔的椅子上，外层还有一个铁笼。他对面的桌子上坐着诺拉，铁笼四周站了四个绿袍教授。格瑞德知道自己完了，全完了……
格瑞德的思维能力慢慢恢复，注意到诺拉身边没有大法师。他这才猛然意识到，其实大法师没有回来，不然根本不需要铁笼，也不需要守卫。他被骗了……他此时虽然回想不起那个大法师的形象是否只是幻影；但是很显然，老师想要制服他，根本没必要砸晕。
然而，格瑞德的愤怒只出现了一瞬间，紧接着就是无限的恐惧。他犯的罪实在太大了，若是大法师在，也许还能求个情。老师可能会废掉他的法力，或者终身监禁，至少有可能免死。而现在他面对的是诺拉，就算是没有得罪过她，诺拉也会严格执行法则。更何况……格瑞德还对她用了魔法蠕虫。
格瑞德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他的头虽然还在疼，却已经在飞速思考活下去的办法。他现在只有这一个奢望，只要能活下去就行！
表面上，他还没有完全清醒，蒙头蒙脑，好像还没搞清楚自己在哪儿。
“别装了，我问什么你就说什么。”诺拉犀利的眼睛看穿了他的演技。
“我全都说，如实说。我很抱歉……真的，我也是不得已的。”格瑞德好像突然变成了一个谦卑恭谨的老实人。那诚恳的眼神，好像来自一个临死之人虔诚的忏悔。
“丹龙到底在哪？你杀了他吗？”诺拉问。审问室的隔壁，兰灵和几个小学徒都在听。兰灵听到了诺拉的第一个问题；她最关心的问题；她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我用迷光飞蛾把他带进了森林里的禁忌之地。他进去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自己不敢进去，我真的不知道。”格瑞德老实地回答道。这一段他确实没有撒谎。
“你为什么要让他进入禁忌之地？”诺拉追问。
“违规进入者要被处罚，我希望你处罚他。”格瑞德避重就轻，把处死说成了处罚。
“为什么要陷害丹龙？”
“我想得到他的女友兰灵，得到她的精灵之水，可以提到我的水系能力。”
“你的迷光飞蛾，还有魔法蠕虫，怎么来的？”
“我自己培养的。我研究驭虫之术很多年了。因为我发现虫术可以不被魔法日志记录。”
“你怎么知道我有魔法日志的？”
“呃……很多年前，我用侦查甲虫潜入过你的办公室。”格瑞德很快辩解说，“我当时只是想试验一下我的甲虫。我没干什么坏事，什么也没偷，真的。”
“你怎么知道如何进入禁忌之地的？”
“我和老师学过几种屏障类魔法。禁忌之地的屏障属于其中一种。”
“你怎么学会遗忘魔法的？这是禁术！”
“我其实不会，但是我用魔法蠕虫可以达到类似效果。它们进入人脑后会产下极小的卵，孵化出的幼虫会攀附在脑神经上，可以一定程度控制人的行为和记忆。”
“如果我没有阻止你，你要怎样得到精灵之水？”
“用我的水系力量与水系精灵交合，慢慢吸取。”
“你计划怎么让兰灵消失？”
格瑞德沉默了。他知道，如实说了只会增加他被处死的可能。
格瑞德
按理说首席学徒还是应该等大法师回来亲自处置，但是诺拉害怕迟则生变。这个格瑞德很会拍大法师的马屁，狡诈多变，不能给他机会！
“你死之前，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诺拉已经决定处死格瑞德。
“我想和兰灵说抱歉。发生这一切，不是我想要的。我也要向您说抱歉，我对您的冒犯都是不得已的，我深感悔恨。不过……”格瑞德话锋一转，“我没有犯死罪。您不应该因为生气而处死我。”
诺拉简直不敢相信，都到了这步田地，格瑞德还觉得自己没有犯死罪。
“我没有直接杀死丹龙，他现在只是失踪。我也没有闯入禁忌之地。在广场的事我真的非常悔恨，不过用藤蔓绑住各位不算死罪吧？我虽然违规使用了虫术，也不是死罪。
“魔法蠕虫没有造成实质伤害，也没有抹除记忆，对吧？我确实罪孽深重，应该严惩，可是我希望您能秉公执法，不要夹带私人仇恨。”
诺拉和兰灵都愤怒地握紧了拳头，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把格瑞德撕成碎片。“这个无耻的家伙！”诺拉咬着牙。她一贯非常冷静克制，这时候也快到极限了。她现在深深后悔没有在广场上用石像锤爆格瑞德的头颅。
“现在还来得及！”诺拉想到这里，立刻起身，走到铁笼前伸出右手对着格瑞德。她的手变成了石头。
“教务长大人！”一个绿袍教授劝阻说，“还是等大法师处置他吧。您这样会连累自己的。”
“是啊，他这样的罪过，逃不过死刑。您不要冲动。他这是死前在拉人下水！”另一个教授说道。诺拉听了幡然醒悟，差点又上了格瑞德的圈套。
格瑞德被关起来等候处理。诺拉向大法师通报了情况，但是大法师估计很忙，一直没有回应。在此期间，格瑞德居住的塔楼被彻底搜查。
搜查结果令人震撼。格瑞德不但研究了虫术和魔植，竟然还涉猎了毒术和亡灵魔法。从他的塔楼里搜出的禁书和违规物品堆积如山。
格瑞德还有着异常丰富的魔法杖收藏，一共四百多支，全是珍品，够开一家法杖博物馆了。另外，他对元素魔法的研究笔记就有上百本之多，让教授们汗颜。诺拉随便翻看了一部分笔记，发现这家伙果然是个天才。
格瑞德虽然没有土系天赋，但是对土系魔法的理论研究已经到了极深的境界。更不要提他擅长的水、火、气三系，已经到了开山立派，一代宗师的水平。
诺拉暗暗心惊，若不是在禁魔的悔过广场侥幸砸晕了他，如果真的交手，她和六个教授一起上也不一定打得过他。格瑞德的罪证越找越多，诺拉几乎肯定大法师不会轻饶了他。
对诺拉来说，事情告一段落了。唯一的罪犯已经捕获，案情已经基本清楚，只要等大法师回来宣判就完了。但是对兰灵来说不是这样。怎么处罚格瑞德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丹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依然下落不明。
这天，兰灵又来找诺拉了，她已经来过好几次。兰灵恳求诺拉再去禁忌之地仔细找找有什么蛛丝马迹。他还恳求诺拉联系大法师，请他准许自己也能进入禁地搜索。不能亲自去找丹龙，她实在无法接受。
“关于禁地我不能说太多。我只能说那个地方不大，我和阿库斯特教授找得非常仔细，没有任何线索。大法师擅长空间魔法，丹龙也许闯入了我也不知道的什么空间里。他一定还活着。等大法师回来一切就能解决。”
诺拉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她知道不管丹龙现在是否死了，误闯禁地也一样会被处死。哪怕他是被人诱导进入的无辜者。可是诺拉不忍心这样告诉兰灵。她的拳头可以变成石头，心却不能。兰灵对丹龙的爱，让诺拉动容，让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可是……大法师什么时候回来呢？”兰灵已经等得快要崩溃了。
“这个很难讲……但是我已经向他汇报了这里的情况。大法师有空一定会赶回来处理。”
“我能问问，他去做什么了吗？”
“那不是我们应该知道的事情。如果大法师没有交代，就说明我们不应该知道。”
“那么现在除了等，没别的可做了？”
“很遗憾……是这样的。靠我们的能力，不可能找到丹龙。”
“格瑞德呢，大法师会放过他吗？”
“不可能！他本来也已经是死罪，从他的塔楼里又发现了新的罪证。他会得到比死还要重的惩罚！”诺拉虽然这样说，自己心里也开始担心。她担心大法师因为爱才而从轻发落格瑞德。诺拉在魔法城生活了很久，见过多任首席学徒。这个格瑞德确实是少见的天才。
兰灵无可奈何地回去了。诺拉坐在办公桌前，也是茫然若失。她人生中最大的危险、侮辱、震惊、侥幸都发生在过去几天中。她这种深深的无力感让她想起了不堪回首的过去。
她明明已经是一个强大的法师，是骄傲的冷峻的不可侵犯的教务长。她是大法师的头号助手，“神”的左膀右臂。然而她现在竟然什么也做不了……
诺拉突然想起了自己还能做一点事。她拿出公文纸，签署了一张嘉奖令：表彰钱德勒、晓崖、伟格、叶戈尔四位初级学徒的英勇表现。免除他们未来在魔法城的全部学费，并奖励他们每人一根铅峋木魔法棒。
诺拉签署嘉奖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