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8-05既见君子，云何不乐——诗经运城（13）

唐风·扬之水

扬之水，白石凿凿。素衣朱襮，从子于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扬之水，白石皓皓。素衣朱绣，从子于鹄。既见君子，云何其忧？

扬之水，白石粼粼。我闻有命，不敢以告人。

这首诗的大意是：河水潺湲，白石粼粼。将士白衣红领，跟随您到曲沃集结（跟随您到鹄邑集结）。见到桓叔您，怎么能不乐（还有什么担忧）呢？我已听说进军翼城的命令，不敢告诉他人。——诗中笼罩着一种神秘紧张的气氛。

襮，衣领。沃，曲沃。鹄，鹄邑，今曲沃安鹄村一带，据考，春秋时这里是晋国公侯习武、军队训练的地方，安装有许多“鹄”即箭靶子。这首诗中出征的军队从曲沃和鹄邑出发，符合常理。

《毛诗序》云：“《扬之水》，刺晋昭公也。昭公分国以封沃，沃盛彊，昭公微弱，国人将叛而归沃焉。”朱熹《诗集传》说：“晋昭侯封其叔父成师于曲沃，是为桓叔。后沃盛强而晋微弱，国人将叛而归之，故作此诗。”

公元前745年，晋昭侯将叔父成师封于曲沃，世称曲沃桓叔。曲沃土地宽广、位置优越，加以桓叔的才德威望，实力很快超过晋都翼城。公元前739年，晋国大臣潘父弑杀晋昭侯，迎立桓叔。桓叔欲入翼城，但遭国人攻打，退回曲沃。一般认为这首诗以上述历史事件为背景，以普通将士的口吻成诗。这是曲沃代翼的第一战，其后经过多年争夺，至桓叔的孙子时篡晋为晋武公。

也有认为这是一位女子与心上人约会的诗，我赞同这种认识。

沃，泉名（今绛县沸泉）。清乾隆时《曲沃县志》称：“晋国以绛山为宗，绛水(今沸泉)出绛山之南，沸涌而东，西北经青玉峡，东流袱石罅，至白石山，悬而为沃泉（今景明瀑布）。又东折白水村，九曲而北入于浍，西流入汾。凡曲沃、新田两都襟带，皆此沃水之所潆洄盘旋也，是为曲沃命名之由。”

鹄，地名，鹄泽。今安鹄村西邻浍河河谷，古时存在河边泽地很有可能。

那么，这首诗的大意是：河水潺湲，白石粼粼。白衣红领的男子啊，我随你到沃泉（随你到鹄泽）。见到你怎能不乐（还有什么忧愁）呢？我听到你的召唤，不敢告诉他人。

女子和心上人偷偷约会于水边泽地，平缓的流水中白石皓皓。这里运用“比”的手法，以潺湲流水比喻情义缠绵，以白石皓皓比爱情坚牢。

诗经中还有《王风·扬之水》、《郑风·扬之水》，均是写夫妻关系。《王风·扬之水》说的是戍卒久戍不归，思念家人，希望早日回家夫妻团聚。《郑风·扬之水》是妻子告白丈夫珍惜夫妻感情，勿轻信流言蜚语。以此来推，《唐风·扬之水》是说相恋男女之间的事，可能性较大。

诗经时代，古风犹存，男女约会也不像后来那样礼防之严，女子大胆表达自己的爱情和感受似乎是正常的现象。诗三百中的，相当部分是描写男女约会，相当部分是以女子之口吻道女子之心声。那时候男女约会的地点往往在水边、城阙、城隅、田间等等，这是古人的生活环境。男女约会既要避人还存在联络不便，见面的欣喜自不待言。

诗毕竟是诗，不是记实，沃、鹄不过是指代约会之处，但是都能对应到现实的地点。现在绛县沸泉、曲沃景明瀑布均已开发为风景旅游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