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沉默黯淡的疤,渲染成美丽的画
mason最近很不好。
为什么我会这么说?
我觉得就算我不说也没人在意吧,因为没人在意他这个人。
他总是莫名其妙的看着窗外,若有所思的半夜盯着空白的文档,空荡,孤单,秃废,猥琐,痛苦,深沉,低靡,相信你们和我一样,每次看到他总是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到这些词语,我没有挖苦他,事实真的是如此。
虽然他总是笑着对我说维森不要再说了,我不在意。这样说着的他,其实比谁都在意别人的看法,害怕别人的否定,害怕自己被别人拒绝,害怕别人的眼光,其实我并不惊讶,因为每个人都是这样,都会去多少在意别人的评价来改变自己的形象,在他们口中的是为了自己的改变,其实只是为了自己能在别人那里的评价稍微好一点,不那么狼狈。
那天晚上月亮很好,非常的大,月光也是格外的莹亮,将整个阳台染得雪白,mason他就那样靠着栏杆沐浴在月光里,整个人的颜色渐渐转成惨白混入月光,我就这样盯着头也不回的他,他看着灯光渐暗的城市,在思考着什么。
是想到了以前的某些人了吗?还是说有些悲伤的事情不好说出来呢?我想去安慰他,但每次看着这样的他,一股深沉的肃穆感占据了我的胸口,我开不了口,看着沉默的他,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看着他单薄的身体,默默点上一支烟,这样他就会注意到身后的我,他缓缓转过头,看着我,什么也没说,然后继续看着这座渐渐沉入梦境的城市,我们吹着冰冷的风,沐在惨白的月光里,我能明白之前的肃穆感了,这月光就像是平静的海一般,将我们缓缓拉到河床里,害怕张嘴会有氧气从嘴里跑出去,河水会灌进来,就算再难受和苦闷也只能沉默的去迎接死亡。
他的眼睛总是很湿润,给人一种才哭过的感觉,但是我很少见过他哭,随着我认识他越来越久,独处的时候他笑得越来越少,永远是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去迎接任何事物,开心的,感人的,痛苦的,悲伤的。真的是很奇怪对吧?
他那次向我要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呛得泪都挂了在眼角,他说,这东西真的会让人上瘾吗?我顿了顿,回答道:“会啊,因为人永远会伤心难过,我们需要一些慰藉,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灵上的。”他没有回答,看着远处黑暗的写字楼。
许久后,他问道:“维森,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我真的写出了别人觉得完美的作品,我会被记住的吗?”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我想说是,但是回答不上来。
我开始思考,每次当我看到了感人肺腑的故事,我并不会称赞作者,因为我们明白这些都不是真实的,就算是,也是被加工后放上来的艺术品,经过作者的精心雕琢愈发完美,所以再完美,我们都只会哭过笑过后渐渐忘记这个完美的作品,因为没人在意作者究竟承受了怎么样的痛苦,在每个夜晚忍受着怎样的寂寞创作了出来这些东西,你会羡慕,为什么他可以写出这样的东西,但是你在意他吗?你在意他过得怎么样吗?你在意他笔下的故事的真实吗?你在意每个人都去称赞的东西究竟值不值得吗?!你不在意,我也不在意,我们都不在意,所以我们不理解,也不想去理解那些孤独的世界,他们用他们华丽完美的辞藻铸成一把精致的小刀,而我们这些读者欣赏者,拿起这把小刀在他们的心上刻出一道又一道疤痕。
而他们把这疤痕展开了画成了一幅惊世骇俗的作品。
所以最喜欢我们的他们,同时也深深恨着我我们。
这样想着的我深深吸了一口烟,说道:“不会吧,我们也不需要被人记住。”
“但是我想。”他立马回道,我回过头看着他,“我想被别人看见,我想被称赞,我也想实现我的梦想,我也想像那些完美的人一样去做事情。”
他的眼角的被呛出来的眼泪就像决堤一般宣泄而下,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莹白。
“我想去写,去拍,去感受,但是不管我怎么努力,没人在乎,我写得好别人只会虚伪的拍拍手,我拍得好别人只会动手保存图片,根本没人理解,没人在乎。”泪水和他的语速步调吻合起来,“那要怎么样才好,我要做成什么样子才好,我还要写多少才好,我还要拍多少照片?我要付出多少的时间才能去完成我的理解,才能让别人注意到?!!”
对啊,他要付出多少,才能让别人注意到,这个少年在下定决心后付出了什么努力,我不知道,别人也不知道,我们什么都没看见,因为不管他写多少东西,也没有人去看。
透明的东西,不代表不存在。
但是没人看见的话,也就渐渐的不存在了。
这话不能安慰他,存活在世,连自己的存在都无法证明,未免太悲伤了,而这悲伤没有终结,因为它时时刻刻贯穿我们的生活,要付出这样的心血你们才会去欣赏,要付出怎样的努力才能证明他不是虚有其表,如果完全不够,完全不足够的话,又该让谁来评判,我们有什么资格去否定别人的努力,别人耗尽一生的心血?
那为什么还要坚持?我问不出来,因为我知道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他总是那么迷茫而又坚定的去用身体试探漆黑的前方,这个人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遭受怎样的苦痛和寂寞,但是他完全没想到,当他下决心深呼吸走进了这条理想的隧道里,是怎样的黑暗和孤寂在等待着他。
一年又一年,一天又一天,一秒又一秒,总是在灼烧他的神经,让他渐渐麻痹于这样的苦痛和寂寞。
“你会被记住的。”我抽光了烟,看着他说道。
因为他用我亲手刻上的疤,画出了一幅不太差的画啊,所以至少我会去记住。
你最好也记住,因为他值得被记住。
wilson
2018 04 02
05:18
to mas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