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诗集《云》【诊所】

《诊所》 著/周思

天刚蒙蒙亮，
诊所门前病人排成一条龙，
个个面容憔悴、焦急地等待就医。

她们面上有肿胀、青块、黑包，
活像影视中的魔鬼。

医生来了，惊奇发现病人是清一色的女性。
于是宣布：每人限半小时诊病。

第一个进来的中年妇女，
皮肤黝黑，双目怒瞪诉：

“我丈夫与表妹偷情，
被我捉个现行，
厮打中夫狠心地砍断我右手掌，后自尽。
事虽过三年，心仍刺痛。”

她那愤怒的双目，
睁得更圆，更圆，
她澜澜悲愤泪。

第二位是七十多岁的老妇，
话未开口，泣不成声，

呜~~ 呜~~

“我女婿患脑肿瘤一年多，
时刻要女儿陪护，
为了生存和昂贵的药费，
女儿只得去工作。
下班回家路中与女婿想碰，
激烈搏斗中，女儿被婿活活打死，
放在旧仓库的屋梁上。
半月后，我才知道。”

呜~~ 呜~~

伤心至及的老妇，
那弱小的身躯，
显得更加可怜、可怜！

她干枯的双眼，
欲哭无泪。

医生继续叫号：
“下一个，下一个。”

第三个中年女士，
高高的个儿，诉：

“我与夫原来是设计院工作，
时代的潮流诱使我们双双下海经商。
发财了，人倦了。
跟着母亲学功。
一学上瘾并成疯，
家事不料、孩子不教、夫劝无效。
夫一气之下与我分手，
带着儿子飞向国外。
人去楼空，疯人我独守家中。”

她涟涟伤心泪。

太阳西沉下去，
病人全散去。

她们得到同样的药方：
“知识，智慧。”

第二天诊所门上写着：
“停业”。

又一天，“继续停业”。

再一天，“永远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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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