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篮曲

一

rain rain go away

come again another day

all the world is waiting for the sun

……

女人轻轻哼着歌，把孩子哄睡了，出门的时候留了个缝儿，好让客厅里的灯光能照进去一点。三四岁的孩子，刚好到了知道害怕的年纪。

孩子睡下了，两个大人懒懒的依偎在沙发上看电视。女人说觉得腿有点疼，男人眼睛盯着电视屏幕，回手拎了搭在沙发靠背上的毯子盖在女人腿上。女人轻轻叹了一口气，整理好腿上的毯子，往男人胸口靠了靠，渐渐有了困意。

二

听老人说，这里以前是个四季分明的城市，雨并不多。他们总是说着过去的事，说过去尽是晴天，天有多高多蓝，城里到处是花草，还有年轻人没见过的艳阳高照。他们还说，这雨总有一天要停下来的。

当女人还是小女孩的时候就一直在听这些故事，开始她总是相信，相信这雨总有一天会停，总有一天她能亲眼看看这个城市阳光下的样子，她幻想自己也能像老照片里的女孩子那样，穿上心爱的花裙子，站在阳光下咧着嘴巴笑。时间一年一年过去，她打开相册，里面的照片都是她站在窗前，外面下着雨，或是在雨中，她撑着伞。

渐渐地，她不再期待雨过天晴，甚至不相信老人口中说过的从前，也开始怀疑那些老照片或许根本就不是真的。

三

女人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做梦，但是肩头被人轻轻拍了两下，她睁开眼睛，男人示意她看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放午夜新闻，警察在一处巷子里发现了一具女尸，头部有撞击的痕迹，腹部有两处伤口，凶器就丢在离尸体几米远的地方。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被雨水冲的浮肿，没有一点血色，凶器上面也找不到任何凶手的痕迹——一起没有任何线索的凶杀案，这雨无疑就是帮凶。

女人把腿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打了个哈欠说：“肯定找不到凶手了。”男人把女人往怀里搂紧了一点，说：“这雨真是该死。”

四

孩子扒开门缝，露出脑袋，怯怯的喊了妈妈说害怕。女人放下毯子，抱着孩子一起挤上了他的小床。孩子趴在妈妈身上，小手紧紧揽住女人一只胳膊。女人轻轻抚摸孩子都后背，哼起了摇篮曲。

rain rain go away

come again another day

all the world is waiting for the su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