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素描-枫叶会
枫独自坐在街角，看着行人来来往往，交杂在人群之间，是永无止息的风，他把夹克衫紧了紧，帽子也压低了很多，这滋味不好受，可却可以让人清醒，他渴望被风吹去脑中的混浊，可又害怕寒冷，他就是这样矛盾的人。
点上一根烟，在风中抽着，看着那些被吹得飘移不定的烟气在他眼前盘旋成雾，这样也好，他不喜欢看到这样的世界，世界也许也没兴趣了解他，两不相欠。
“咳咳。”那雾的对面突然传来女孩的轻咳声。枫把烟拿下来，挥了挥手，赶散那些烟雾后，他终于看清了女孩的模样，身材瘦削，脸色苍白，穿一条白色的裙子，虽然看着不健康，不过是个美女。
“不好意思，我没看到你。”枫不像是在道歉，倒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没关系。”女孩浅浅地笑了笑：“能向你问个路吗？”
“要去哪儿？”枫问。
“这附近有卖衣服的地方吗？”女孩说。“这说法倒是蛮新奇的。”枫心中想着。
“哦，应该叫服装店，我说得太着急了。”女孩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样的店都行吗？”枫的一双眼睛打量着这个女孩，感觉说不出的奇怪。
“都可以，”女孩抱紧了肩膀：“现在有点儿冷。”
“恩，我带你去吧。”枫也不算个冷漠的人。
服装店里，女孩毫不犹豫地走到羽绒服的专卖柜台，随便选了一件，付了钱，把标签一撕，就穿在了身上。枫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不太符合他平时对女孩的认知。
“怎么了？”女孩回过头问。“额，没什么，你买好衣服，我就先走了。”枫说。
“这样啊，”女孩的表情似有些不舍，犹豫着，向枫摆了摆手。
“这个，其实我还可以再等一会儿。”枫突然说道，当话出口时，他自己都是一惊，这算什么，太唐突了。
“那，可以再陪我逛逛吗？”女孩也是一愣，随之笑着说。
“好，好吧。”
枫与女孩奇妙地邂逅，奇妙地买衣服，奇妙地逛街。
“那个，我叫叶。”女孩说：“总感觉现在的样子怪怪的，不过还是该告诉你名字比较好吧。”
“哦，我叫枫。”枫说。
“恩，枫，”女孩喃喃道：“只是以后或许也没机会去叫。”
尴尬，这便是尴尬，枫能感觉到这种强烈的尴尬气息就在他与女孩之间蔓延。
“你，为什么会一个人出来，我印象中女生出门不都是结伴而行的吗？”枫随意找了个话题。
“和朋友啊，”叶思考着：“可她们都在学校里，我很难轻易找到她们。”
“你，难道不在学校？”
“没有，”女孩说：“我生病了，所以要离开学校一阵。”
“是吗，那真可怜，是很要紧的病吗？”枫问。
“不要紧，不过去不了学校，会有点儿孤单。”女孩说。
枫大致了解了如今的情况，叶一定是因为在医院待得太孤独了，才会想找人倾诉吧，不过他只是个路人，这还是有点儿奇怪。 “叶，你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吗？”枫问。
“有的，不过有点儿远，你，愿意陪我吗？”叶问。
“当然可以，我也没有什么事要做。”枫有些同情眼前的这个女孩。
“谢谢你，我本来想一个人去的，没想到还会有人陪我。”女孩苍白的脸色变得好看了许多。
跨江大桥上，枫与叶靠在桥沿上，看着夜晚的渡船鸣着汽笛，缓缓驶过江面，一片苍茫的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
“在我很小的时候，爸爸曾带我来过这里，也是一个这样的夜晚，江面上也一样有渡船驶过，这么多年，一点儿没变。”叶感慨地说。
“是啊，这么多年，这座桥基本都没什么变化。”
“真想永远这样。”叶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二人在桥上流连了很久，夜色渐渐深了。 “有点晚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医院。”枫提议道。
叶沉默了一阵，说：“那，辛苦你了。”出租车行驶在一片混沌中，亮着的大灯，冲破一层又一层的黑暗，枫与叶坐在后排，叶显然有些倦了，眼皮几次闭上又睁开，出租车司机显然觉得他们是情侣，脸上挂着意味深长地笑，也不说话，不打算破坏这种氛围。 车在一家医院前停下，二人下了车。
“要我，送你上去吗？”枫问。
“不用麻烦，我自己上去就好了。”叶淡淡地说。
“恩，那好吧，要好好养病啊。”枫说。
“谢谢，”叶走了几步，又突然回过头：“谢谢你可以陪我，如果有机会，希望我们还可以再见面。”
看着叶渐渐走远，枫竟有些怅然，以后应该不会见面了吧，不过今天的这段经历也蛮有意思的。
有些疲惫地回到了家，推开门，枫喊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是吗，少爷，还知道回来呢？”屋里传来母亲的声音。
“我错了。”枫说。
“你错了，你能有什么错啊，我错了，妈该给你道歉啊。”
“妈，我饿了。”枫说。
母亲一愣，指了指厨房：“饭在锅里热着呢。”
医院
“姐姐，我偷偷跑出去的事，可以向我父母保密吗？”叶说。
“拿你没办法，”一旁的护士小姐一戳她的头：“可你怎么连件厚衣服都没带。”
“我，太急了，我怕遇见他们。”叶的声音低低的。
“还好没有发烧。”护士摸了摸她的头：“不然我又要自责了，去哪儿玩儿了？”
“跨江大桥。”
“又去那儿了，一个人吗？”
“不，有人陪我。”
“朋友？”叶想了一阵，回答：“算是朋友吧。”
“真好，如果不是今天工作忙，我还打算陪你去呢。”
“洛姐，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
“你这个样子啊，真让人心疼，一直都是乖乖的。”洛姐把叶抱在怀里：“不过，还是不要乱跑出去了。”
“那如果我再跑出去的话，还要姐姐保密哦。”叶笑着说。
次日，学校。
“枫哥，回来了。”一旁的肖说。
“怎么了，交着费呢，还能不让我来上课。”枫回答道。
“也是，老师那边怎么说？”
“任怂喽，写份检查，道个歉，也就这样了。”枫回答得很轻松。
“对了，昨天的年级成绩表出来了，我看到你的名字了，在最下面，用大红字标出来……”“你挺开心是不是？”枫举起拳头，在他面前晃了晃。
“不敢不敢。”肖连忙赔笑。
下课后
“看看去。”枫说。“看，看什么？”“成绩表，我的名字那么显眼的机会估计也不多。”
成绩表下，人围得并不多，可能也是因为过去了一段时间，枫的目光直接瞄到最下面，果然瞥到了自己的名字。他苦笑着，自己虽然不是好学生，但作弊这种事还是第一次，即使是被诬陷的。
现在想想当时也不知道哪个孙子把纸条留在他的那张桌子上，自己也没注意，监考老师倒是尽责……
“当时反应有点儿强烈了吧，如果心平气和或许还会好点儿，不过，如果能够心平气和的话，那就不是他了。”他这么想着，游戏般地把视线直接扫去第一行，他倒很想知道那个“天之骄子”的名字。
“叶。”他的视线定住了，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对了，昨天遇到的那个女孩。不会有那么巧的事吧，不过看她的面相，应该会是个乖学生。
“这个人，你认识吗？”枫指着那个名字。“哦，叶啊，好像是二班班花吧，你对他有兴趣？”肖问。
“没，我都不认识她。”枫答。
“枫哥，你没必要那么拘谨，我虽然不太熟她，但认识其他人啊，要不要我帮忙……”
“没必要。”枫的嘴上虽然这么说，不过内心还是波动了一下，如果真是他认识的叶，会怎么样？
“我会怎样，现在的天气很冷，回家，她现在一定还没消气，为什么，不相信我，我只是……”枫的内心混乱不堪，他需要一个去处，但不是家，可不是家，是去哪里？外面的世界明明更开阔的，为什么，为什么？“能够，陪我逛逛吗？”女孩温柔的话语，让枫的心头一暖，虽然只是陌生人，可她与他的时间却恰好重叠在了一起。
“我叫叶。”女孩笑着说。“真好，”男孩想，这样的她，就不仅仅是一个符号了，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恰好陪自己度过那段寒冷时光的人……
“枫哥，你在干嘛？”旁边的肖一指他的笔记本，上面已经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叶的名字。“哦，怎么了。”枫从连忙从回忆中抽回神来。
“不正常，你太不正常了。”肖说。枫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儿，自己不会喜欢上那个叶了吧？不，他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自己只是好奇，没错，是好奇，可是，这种感觉实在太过强烈，让自己已经无法集中心神了。“啊，”枫把脑袋重重地埋下：“肖，求你件事。”
“成，交给我吧。”肖一拍胸脯：“我去介绍叶的朋友给你认识。”
放学后，车棚前。
“你，你们好。”枫有些不知所措地招了招手。“长得蛮帅的。”
“好像没有那么凶。”
“原来他和叶认识……”旁边的是叶的闺女爱，美，惠，她们正聚在一处，小声地说着。“喂，”枫把肖拉了过来：“你都是怎么介绍我的？”
“恩，说你是个学霸，体育全能，身高一米八九，这次考试因为帮同学出头，直接怼了老师，之后一个人抗了下来……”肖说得唾沫星子横飞……
“你吹得太假了吧？”
“这也是为你好，只要她们能信一条，你就稳一步。”肖很是得意：“现在他们对你很感兴趣，好好表现，别穿帮了。
“好好表现？”枫已经弄不清究竟要去见谁了。
医院中
叶在镜子前，一件一件地试着自己的衣服，时而皱眉，时而舒颜，时而陷入沉思，持续了一个小时后，终于选定了一件比较满意的。
“洛姐，我穿这件怎么样？”她问。
“像个小美人。”洛姐说。“我本来就是小美人。”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对。”洛姐也难得见她会有如此兴致。
“这样，爸爸就会觉得我很快乐了吧？”叶突然一脸严肃地问道。
“你……”洛姐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的脸色会不会有些苍白，化一个淡妆吧。”叶看着镜中的自己。
“可以了，”洛姐上前夺过她的镜子：“你是和家人见面，只要保持最舒服的样子就行了！”“可我，害怕爸爸难过，我这个样子，真的好难看……”叶用双手扣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滑落，滴滴答答，落在洁白的地面上。
枫被三个女生围在中间，不知该如何应付。
“你和叶是怎么认识的？”爱好奇地问。
“我们，其实不熟，而且……”
“肖都和我们说了，你是枫的男朋友吧？”美问。
枫的脸色刷得一下就白了。
“我问你，”枫一把把肖拉到身边，你都和她们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一些符合你人设的小细节，你知道的，女生都很八卦的，有一点儿值得，讨论的事不是坏事。”肖被拎着衣领，一脸无辜的样子。
“可你这个男朋友也太不称职，连自己女朋友住院的事都不知道。”
“住院，”枫一惊：“哪个医院？”
“唉，算了，我们一会儿正好要去看她，你也一起吧。”惠说道。
“那，谢谢了。”
三个女生，互相看了一眼，突然大笑起来。“看来他还没什么经验。”她们又小声地讨论道。
病房外
“宁宁，可以走了。”叶父叫着自己的女儿。“来了，”叶开心地笑着，扑到父亲的怀里：“去哪儿？”
叶父显然受不了这种程度的亲热，目光有些躲闪：“哪里都好，你定吧。”
枫的脚步踏进医院，爱上了楼梯，美来到叶的病房敲了敲门，护士走出来，疑惑地看着她们。
“我们是叶的朋友，来看望她的。”惠说。
“真是不巧，她今天有事，刚刚出去。”护士面带歉意地说。
“她去哪儿了？”众人问。
护士摇摇头。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枫问。
护士仍是摇摇头：“你们不如改天再来吧。”
“这个……”枫有些迟疑。
“真是不巧，”一旁的三个女生叹了口气。
“我们就先去别处逛逛，再慢慢等她好了。”爱走上前拉住枫的手。
“可是……”枫可是不出什么，只能由着这三个看上去目的不明的女生簇拥着，离开医院。“早点儿回来。”肖在他的身后，像是老母亲一般摆着手……
大街上人潮涌动，明亮的光把这里照得金灿灿，犹如天堂，奔驰GLE驱驰着黑色的坚硬外壳，穿行在风中，车上的父女却与这繁华的都市格格不入，沉默，车中有的只是沉默，父亲坐在前面，专心操纵着方向盘，时而皱眉看看路况，女儿坐在车后的一角，手交叉着搭在腿上，神情有些拘谨。
“爸，还没到吗？”叶小声地地问。
“没。”男人回答得很快很短，很难确定他是不是真的说了话。
“哦。”女孩的声音没了，神色也开始萎靡起来，她对于路途长短并不在意，只是想找个话题聊聊，可是父亲甚至连表情都不愿意变化一下。
“那个，要不，我先回去……”枫实在受不了这种强烈压迫的感觉。
“急什么，你不想见叶了？”
“怕叶吃醋？”
“不会不会，叶才没有那么小气呢？”三个女生说完，又是一阵地大笑，枫只想把耳朵紧紧堵上，可又觉得这样不礼貌。
“你和叶平时都会去哪里？”爱问。
“我们……”
“这怎么能问，这可是秘密啊！”美说。
“反正也无聊，就随便问问呗。”惠说。
“那，冰点屋吧。”枫像是费了很大劲儿才把话说出来，当话终于出口后，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畅快感。
纯白的墙，干净的灯光，菜肴还没上，混浊的团状气体却已经开始蒸腾，叶与父亲对面而坐，都低着头，场面有些微妙的尴尬。“爸，我们这样好像在相亲啊。”叶笑着说。“不许开这样的玩笑。”父亲的语气很严肃。“恩……”叶的头又低了低。
父亲似乎也觉得语气有些太过严厉，轻咳了一声，换用比较平和的语气说道：“你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医生说，过一阵便可以出院了。”叶也调整出了一种比较适合和父亲交流的语气说道。“那就好，那就好……”父亲喃喃道：“在医院要听护士阿姨的话，我不能常在身边，你只能自己照顾好自己。”
“照顾自己？”叶的神情有些恍惚，想到了自己童年的一幕。
“爸爸，你怎么才回来，屋子里好黑！”叶紧紧搂住爸爸的脖子，放声大哭了起来。
“不哭不哭，爸爸在这里呢。”父亲轻轻拍着女儿的背，柔声说道。等了好久，女儿的声音终于停了，父亲望着女儿，表情慢慢由温柔转向严肃。
“很害怕吗？”父亲问。
“恩。”叶点点头，又挤出了一滴泪珠。
父亲用纸巾把她的泪珠擦去。
“如果下次爸爸不在身边，你会怎么样？”父亲问。
“我去找你。”叶说。
“不，你不能找爸爸，因为爸爸还有爸爸的事要去做。”
“那我该怎么办？”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要自己解决。”父亲说。
叶愣在了那里。
父亲似乎觉得气氛太严肃了，又突然笑了笑：“是要你慢慢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很慢很慢的，在此之前，有什么事还是来找爸爸吧。”
自那以后，自己与父亲的关系似乎就没那么亲近了，特别是父亲好像还在有意避免这种比较亲密的行为……
“听到没有。”父亲问。
“恩，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叶抬起头，满脸笑意。
枫百无聊赖地搅动着奶茶中的珍珠，享受着这转瞬即逝的温暖，爱美惠围坐在他的身边，把各色的沙冰和冰激凌摆了满桌子，汇成一个绚丽的图案，然后掏出手机拍照，修图……说得不亦乐乎。
“感觉如何？”爱突然问。
“这个……还好吧。”枫说。
“可能我们离太近了你不适应。”美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几个女生退后了一点，继续讨论着。
“这应该是女生的常态吧，只是很难想象叶的这副样子，总觉得这种搭配会有一种不和谐感。”枫这么想着，忍不住笑了。
“在笑什么？”几个女生好奇地把头聚过来。“没什么，只是觉得很奇怪。”枫仍没止住笑。
“奇怪，”三个女生摇头表示不解：“你一定很少和女生出去。”
“很少？不如说几乎没有。”枫从不觉得这是什么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那你平时和叶出去会做些什么？”爱问。“喂，不要那么八卦好不啦，什么都要问。”美撇撇嘴。
“能说吗？”惠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枫，很好奇的样子。
“这……”枫已经懒得去说自己与叶无关系了，不知肖当时究竟说了什么，几个女生的认知已经根深蒂固了，他使劲从脑子里搜索自己与叶的记忆，企图找到一个地点。
“跨江大桥。”枫说。
“站在桥上看风景吗？”爱问。
“能看到渔船，还能感受到江风。”美说。
“听上去好棒。”惠合上双手，闭上眼睛，满是憧憬。
枫倒不觉得如何，跨江大桥在他眼中只是一座桥，可在几个女生眼里，似乎就成了浪漫的象征。
“那座桥对于叶来说，或许也有些特殊意义吧。”枫这样想着，窗外，一阵风吹过，搅动着落叶沙沙作响……
“哗啦。”一片叶子飘落在车窗前，叶一惊，下意识望向窗外，汽车正驶过跨江大桥。“真巧，竟会这么快就再次经过了这里。”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命运真是难以琢磨的东西，甚至连时间都差不多。她把目光投到桥上，扫了几遍，并没有看到昨日的身影。“我在期待什么呢？”少女竟有些神伤，不过她也知道这种事基本没可能发生。
“这个时间段车还不太多，估计最后来得及赶回医院。”前排开车的父亲似乎松了口气。“爸，其实没必要那么急的……”
“不急怎么行，如果早点赶回医院你就能早点休息，休息对于病人可是很重要的。”父亲回答得很干脆。
“哦。”叶应了一声，不再说话了，低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
枫有些疲倦地坐在服装店外的长椅上，背靠着墙，他的身边，摆了几个袋子，那是爱美惠给叶准备的慰问品，自从离开医院后，便一直由他保管，他自认这是男人的自觉。
透过城市迷离的灯光，观察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这其中也许以后会有几人和他之后的命运出现交集，有的人只是匆匆在他面前经过，他是他们的背景，甚至这个背景也十分单调。
在这个寒冷的季节里，两只相爱的熊也许会相互拥抱，豪猪会相互试探，然后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而人呢？或者说文明人，情感似乎已被城市消磨得不剩下什么，或者说没时间去考虑何谓情感，记得很小的时候，他曾在路边见到一个乞丐，他穿着很脏的衣服，在寒风中伸出双手……
枫把身上的钱都扔进了他的碗中，他抬起头，看着枫，咧着嘴笑了。
“谢谢你。”他说。
“没关系。”枫还是有些害怕，他不知该怎样与乞丐交流，于是只是向他摆摆手，就匆忙离开。
“你死哪儿去了。”母亲久不见他，非常担心。
“我把我的钱给了一个落魄的人，他向我笑了。”枫很得意地说。
“你闲得啊。”母亲说。
枫睁大眼睛，有些茫然：“可是他向我……”
“我们辛辛苦苦挣钱，可不是让你随便去送给陌生人的，”母亲并没有理会枫的话，继续说着：“而且，他如果是坏人怎么办，到时候把你拐卖到山区里去……”
见到儿子沉默，母亲又追了一句：“听到没有。”
“恩。”枫回答。
“以后不许这样做了，知道吗？”
“……”
“明白没有？”
“知道了。”
一阵冷风吹过，把枫带回了现实。“我到底在做什么，难道只是为了自己的好奇心？”枫在风中思考着此行的意义，他现在很希望那个叶就是自己见过的叶，至于原因，自己一时也说不清楚。他透过玻璃窗，看着那三个女生流连于各种服装的专柜，大声叫着，笑着，那么开心……她们沐浴在灯光下，像是踏着水晶鞋于月光下翩翩起舞的公主……
“叶，真的长成大姑娘了吧。”看着不远处，自己女儿的身影，叶父露出欣慰的神情，她真的越来越漂亮了，越来越像她的妈妈……叶正在一团毛绒绒的动物中间行走，回旋着，她打算挑一只自己喜欢的回去，做为此次出门的纪念，黄色的小鸭，卷成一团的大狗，或是有些凶巴巴的大狗，经了她的纤指一触，都像是蒙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辉，变得温柔了起来……
“我要这个。”叶最后选定了那只大狗。“恩。”叶父点了点头。父女二人走出店，再次进入了车中。
“爸，谢谢你，”叶说：“有了洛洛，以后就不怕一个人睡觉了。”
“怎么说这么见外的话？”叶父问。
“没什么，只是想谢谢你。”叶把那只大狗抱得更紧了。
“她还没回来，不过应该快了，你们要再等一下吗？”护士问。
“好像真的有点晚了。”爱看了一下表。
“明天还有课。”美说。
“怎么办？”惠问。
枫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他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要不，先回去？”爱提议。
“那我们带的这些东西怎么办？”美问。
“找个人当代表交给叶吧。”惠说。
三个女生把目光齐齐投向了枫。
“恩，也对，不该打扰你们的。”爱说。
“那就有劳你了。”美说。
“我们先走了，麻烦明天和我们说说叶的情况。”惠说。
“这……”枫一时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等他反应过来时，三个女生已经嘻嘻哈哈地走远了。
肖早已离开，现在只剩下了枫，他有了必须留下的理由，不管怎样也要见到叶了，只是，如果不是，之后会不会很尴尬呢？
枫坐在医院的石阶上，点着一支烟，当心中有事疑而未决时，他就喜欢抽一支烟，抽烟未必能让他想到什么好方法，却可以把他从困境中拉出来，暂时逃避个几分钟。
GLE在医院门口停下，父亲拉开那黑色坚硬的车门，让女儿走出。
“还是这样吗，”女儿问：“不陪我一起进去了？”
父亲点点头：“我还有些事要忙，而且这里也没有合适的停车位……”
“恩，”女儿转过头，向父亲笑笑：“那以后保重喽。”父亲看着女儿的身影渐渐离开，直至完全消失在黑暗中，才回身，发动起车，缓缓离开。
虫鸣，已是深秋季节，怎么会有虫鸣的，枫不解，他很惊奇竟会有如此顽强的动物，而且不止一只，不同的声音交织在一起，错落有致地响着，很悦耳，枫徜徉在这样的声音里，竟有了些倦意，他把眼睛慢慢合上……
“醒醒，同学，你这样睡觉会着凉的。”朦胧中的枫感觉这个声音很耳熟，他睁开眼，刚好与那个声音的主人目光相触。
“是你！”枫很惊喜。
“是你！”叶很惊奇。
“哦，其实我来医院是来找你的，或许不是你，怎么说呢？”惊喜过后，枫说话就变得吞吞吐吐的了。
“你想说些什么啊。”叶坐在他的身边：“反正今天我的时间很充裕，可以认真听你说。”
“其实也没什么了，”见到叶就在自己身边，枫反倒不知该确认什么，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你是xx附中的吗？”
“没错啊，”叶回答：“你也是吗。”
“哦，对……”枫的脸色有些发红，他很少与一个漂亮女孩坐这么近，即使他平时表现得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
“这么说，我们是校友喽，真巧，你是哪个班的？”叶问。
“六班。”枫答。
“我一班，不过你的名字我却很少听到过，”叶思索了一阵，又说：“不过没关系了，以后总会有机会认识的，你来医院要做什么？”
“额，这个，来，看你。”枫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叫。
“看我？那这些东西是送我的吗？”叶显得很开心。
“其实这些，是你的朋友送的，她们刚刚离开，让我转交。”枫如实回答。
“原来你和爱美惠她们认识，她们怎么从来没向我提起过你呢？”
“其实我们也认识没多久……”“哦，这样啊，去里面坐吧，外面太冷了。”叶邀请道。
“这个不用了，我要先走了，你要注意身体，”想到之后还可能要涉及到爱美惠的误会，枫的内心已经乱了，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向叶解释这个话题。
“那再见了。”叶没觉得有什么异样，摆了摆手。“再见。”枫说完了这句话，飞也似地逃出了医院。
“他很怕我吗？”叶俯身去提那些袋子。
沿楼梯逐级走上楼去，叶在自己的病房前停下，看到洛姐在等她。
“回来了，有见到你男朋友吗？”她问。
“什么男朋友。”叶不解。
“他好像穿的是个蓝色夹克吧，长得还蛮帅的，刚刚下楼，你们没碰见吗？”小护士说。
叶把蓝色夹克与男生进行联系后，枫的脸便很自然地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是他。”叶喃喃道。
“你有男朋友的事对我都要保密啊，难道还怕我说出去？”小护士一脸究根问底的表情。
“哈，洛姐，不是，我们……”
“哦，还没确定，我懂。”小护士说，一脸难以琢磨的笑。
叶不明白洛姐懂了些什么，但她知道如果现在和她说实话，她一定会很失望。
也不急在这一时，就让她多想象一会儿吧，叶推门进了房，小护士也在随后离开了。
“今天好累。”叶躺在床上，眼望着天花板。“真是难忘的一天，”她想：“应当记录下来。”她下床找本子，可房间里只有一张一张的白纸。
她突然想起枫给她的那几个袋子。“不如去里面翻翻。”她突然异想天开。
她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翻得袋子沙沙作响，每拿出一件东西，她的希望就渺茫一分，怎么可能的，看望病人怎么可能会送一个本子，她翻空了两个袋子，最后一个袋子也翻得差不多了，在袋子的角落里，有一处小小的方形鼓起。
“是一块毛巾吧？”叶这样想着，把手伸进那里。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她随之把它抽出，真的，是一个本子，包装得很简单。
叶借着灯光打量着这个本子，上面用绘本的方式画了两个光着脚的男孩与女孩，手挽着手奔跑在青草地上，时近黄昏，温柔的夕阳把他们头顶的天空涂抹成一片橘黄……
“会是谁送的呢？”叶正思考着，手机突然响了。
“叶，你回来了吗？”电话那边传来了惠的声音。
“恩，刚到医院。”叶说。
“这么说，你见过枫了？”惠很开心地问。“恩，他跟我讲你们来看过我了。”叶如实回答。
“不好意思，被我们知道了，你原来想保密的吧？”惠说。
“保密什么？”虽然这么问，但叶已经隐隐知道惠会说些什么了。
“你和枫的事啊。”惠不出所料地说出了那件事。
“哦，原来这样啊。”叶能够确认了，心中满是疑惑，是枫和她们讲自己是他的女朋友吗，可他看到自己之后的那个样子……
“还是找他问清楚比较好吧。”叶这样想着，敷衍了几句，把电话挂了下来。她又重新拿起那个笔记本，塑料封面上隐约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名字，很像是枫，不过却被擦掉了，好像不想让人看出。
会是他送的吗？叶还是撕开了包装，翻来那个本子，她用笔写字时，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今晚的温度有些下降，病床的被只够勉强维持，还好有大狗玩偶可以陪她。写好字后，她只是简单地洗漱后，便躺到了床上，她太倦了，很快便进入了梦乡，窗外，风轻轻地吹着，星光温柔地投进屋内，撒下一地荧白……
次日，学校，枫斜挎着包，想着自己的心事，突然一阵风声从耳边划过，接着一个妹子便扑进了他的怀里。
“同学，你认错人……” 枫正想躲开。
“嘘，”那个妹子打断了枫的话：“帮个忙，冒充一下我的男朋友。”枫听出了是惠的声音，但他还是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他下意识向惠扑过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混混打扮的人正叼着根烟，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王强，你别来烦我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惠在枫的怀里转过身，对着那混混厉声喝道。
那混混也是一愣，毕竟他见那个所谓的惠的男朋友被勒得直翻白眼。
“你是惠的男朋友？”王强走上前问。
“恩，没错。”枫暂时喘匀了气，也大致清楚了状况，觉得这种忙还是要帮的。
“惠，我对你可是一心一意的，再说了这小子有什么好，我看他的身体素质就不太行……”
“王强，我劝你说话嘴巴放干净点儿！”惠斥道。
枫听得一阵云里雾里，也不太清楚自己这个“男朋友”应该做什么，只得把腰杆挺得笔直，来证明自己的身体素质其实还行。
“别理他，我们走。”惠一把拉过摆着姿势的枫，把他像违章建筑一样强行拖走，留下了一脸茫然的王强。
“枫，刚才多谢你了。”二人并肩走在学校小路上，惠说。
“没什么，应该的。”枫笑笑。
“对了，这是叶的电话号。”惠递给枫一张小纸条。
“她怎么会给我这个，难道……”枫想着。
“什么年代了，你们既然是男女朋友，怎么连互相的电话号都没有？”惠感到不可思议。
“忘记了，应该是忘记了吧。”枫笑得很不自然。
相同的步伐迈在相同的街道上，叶停驻在相同的街角，回过头。
“洛姐，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要去办。”她说。
“哦，那你注意安全。”小护士没有多问什么，离开了。
叶就这样站在街角，面对着走动的行人，今天是洛姐难得的休息日，她们一同逛街，叶觉得把与枫见面的时间定在今天也是最合适不过的了，不过时间估算有点失误，现在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可她又不敢离开，怕会错过，只得在寒风中不停地跺着腿取暖。
“我出去一阵，你好好看家。”母亲说。
“可我和别人有约！”枫急切地说。
“打电话重约个时间不就行了。”母亲丝毫没理会枫的言语中所透露出的情绪，自顾自地开门离开了。
“难道，要换个时间，可这是女生主动约自己，这样太不礼貌了吧？”枫掏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了。
“强哥，别生气，以您的长相，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是吧？”一旁的小弟，拍着王强的背。
“操，他妈的不识抬举，老子还不稀罕呢？”王强骂道，听语气像是喝了很多酒。
朦胧中看到不远处的街角，站着一个漂亮的女生，穿着白色的羽绒服，小脸冻得通红，在寒风中不停地跺着脸。
“嘿，”王强的脸上漾起了笑意，一指那个方向，对着一旁的小弟问：“前面那个怎么样？”
“强哥好眼光！”小弟一挑大拇哥。
“是啊，要不我是哥呢，”王强很是得意：“走，看看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在流逝着，约定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了。“她应该已经到了吧。”枫这样想着，望向窗外，从家里的这扇窗，刚好可以看到街角那边的情况。
“等等，那是王强。”枫的眼力很好，一眼就认出了王强，他们好像围着一个女生，是谁，是叶吗？枫的心中泛起了隐隐的担忧。
“不行，得去看看！”现在的他早就把母亲交待的事抛去九霄云外了，快速穿好衣服，奔下楼去。
“同学，一个人呐？”王强逼近了叶的身边。
“不，我在等人。”叶有些不适应地向后退着。
“别装了，我看你等了半天了，被放鸽子可吧，没事的，哥就经常被放鸽子……”
“恩，是啊，他可能忘了时间了，我要先离开了。”叶有点害怕，她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别走啊，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跟哥聊聊呀。”王强上前一步，挡住了叶的去路。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空气突然中响起枫的声音，像是一块落入水中的冰，不着痕迹地溅起一大片水花。
“枫。”叶看清了他，激动地叫起来。
王强感觉这个名字颇为熟悉，就势转过头去看，接着就露出了很难看的神色。
“又是你。”王强咬牙切齿地看着枫。
“呵，好巧。”枫径直从王强身边穿过，来到叶的面前。
“没事吧？”他轻柔地问。
叶的脸上一阵发烫，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点点头。
“走吧，时间要来不及了。”枫拉起叶的手，二人不紧不慢地离开，只留下愣在原地，一脸茫然的王强。
二人就这么拉着手，一直走了很远，他们穿过马路，小区，各种各样的人群，各色的灯光以不同的方式投射到他们的身上，流连在光线营造的幻影中，叶的心也不由得有些荡漾，牵她的那双手很温暖，也很柔软。
“额，那个，我们把手放开好吗？”枫有些不自然地问道。
“哦，好啊。”叶想把手抽回，可发现没那么容易，她看向枫，他的脸色红得厉害。
“你害羞吗？”叶笑着：“那刚才为什么要牵我的手？”
“对不起，我只是……”枫的脑中一片空白。
“在帮我，对吗？”叶说。
“对，没错，帮你，对，是在帮你。”枫感觉抓到了救命稻草。
“可我们并不熟啊，只有三次见面。”
“我……我本能喜欢帮忙，小猫小狗，我觉得需要帮的我都会去帮。”枫的语言已经无法连成一个正常的句子。
“那你能再帮我一个忙吗？”叶突然问。
“好。”枫说。
“陪我去里面逛逛好吗？”叶指着一旁小公园的门牌，“已经到这里了。”
公园的长椅上，经过了长达一分钟的沉默后，枫终于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把手慢慢放开。
“对不起，有些失礼了。”他有些愧疚地说。
叶摇摇头。
“对了，你想问我一些事情吧，想问些什么？”枫问。
叶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
“这个，是你送给我的吗？”
“哦，那只是一个小礼物。”
“这挺特别的，为什么会想送我这个呢？”叶不解。
“你的病需要住院很久吧，哦，我没有诅咒你的意思，只是，如果一个人的话，会很孤独吧？”
“孤独。”叶重复着这个词，思绪飘飞到两年前，相同的公园，她一个人坐在长椅上，手里紧紧地抱着一个小盒子。“小姑娘，天不早了，该回家了吧。”一旁的门卫老伯走上前提醒她。“老伯，”叶捋了捋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头发：“风为什么不能一直朝一个方向吹呢？”老伯愣了几秒，显然是没听懂她的问题。“这，我也不晓得啊，谁能管得了老天的脾气，要不你下次带个帽子。”老伯说。
“带个帽子。”叶思考了一阵，点了点头：“谢谢老伯了。”
“要吃吗？”枫从包里拿出一盒饼干递给叶：“我猜我们会聊很久，如果饿着肚子，一定会很不舒服。”叶突然笑了，接过饼干，拿出一块，轻轻地咬着，听着枫继续说。
“我在孤独的时候，会尝试在本子上写一些东西，像是写给自己，或者是把本子当成一个朋友，这样，或许就会好受一点儿。”
“你懂得还蛮多的，”叶说：“那我还有问题要问你。”“恩。”“为什么，要说，我是你的……”
枫感觉一阵发囧，该怎样，还是解释一下好。“是误会，她们误会了。”枫连忙说。
“所以，不是你说的？”叶的眼睛盯着枫，很认真地问。枫在这时，却犹豫了，虽说肖坑了自己，但至少结果是好的，再说，供出朋友的行为似乎也有点儿不义气，可如果承认是自己的话，叶会怎么看自己？
叶已经吃完了饼干，还有一些饼干渣。
“伸手。”她突然对枫说。
枫不解，但还是把一只手伸出来，按照吩咐放平，叶把一些饼干渣轻轻抖在他的手上。
“要做什么？”枫问。“你看。”叶指向不远处的天空，一只鸽子咕咕叫着飞来，落在了枫的手上，啄食着他手里的饼干渣。
“没想到这么晚了还会有鸽子出现。”
“恩，真的很奇怪，我在两年前，就是这盏路灯下，用饼干渣喂了好大一群鸽子，”叶说着，突然叹了口气：“可它们现在全都不见了。”
“会有新的鸽子来的。”枫说。“谢谢你，我现在舒服多了。”“天有点儿晚了，要我送你回医院吗？”“好啊。”
医院门口
“叶，”枫有些犹豫：“我们还能再见面吗？”“可你还没回答我，是不是你说的。”“这……”“再见了。”叶向枫狡黠地一笑，很快便消隐在了夜色之中。
枫有失神，他感觉叶似乎并没有责备他的意思，可似乎又很在意似的。
“回来了，小公主，今天的约会怎么样？”小护士打趣道。
“恩，很开心，我们一起喂了鸽子。”叶笑着应道，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街道，路灯下。
“小子，你今天很拽吗？”王强挥着手中的拳头。“好巧。”枫摆了摆手。
他前面的路很快被几个混混堵住。
“我问你，你和刚刚那个小妞什么关系？”
“管你什么事？”枫挑眉看着他。
“操，你小子脚踏两只船。”
枫的目光一凝，瞬间变得凶狠起来。“你的嘴还真够臭的。”
“怎么，想打吗？”王强被那凶狠的眼神逼得不由后退了一步，随即想起自己的人数多。“给我上！”随着王强的一声命令，几个小混混，先后向枫冲了过去。
五分钟后，枫拍着身上的土，一旁的路灯下，王强和几个小混混，歪七扭八地倒在那里，抱着肚子，痛苦地呻吟着。
一张纸条慢慢飘落在地面上，枫捡起它。“我不记得出门有带这个，对了……”枫的脑中突然闪过之前喂鸽子时的画面。
“是叶放在我衣服口袋中的。”
他在灯光下把那张纸条慢慢展开。
“一起把误会进行下去吧。”
枫笑了，把纸条重新收好，迎着风，走向前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