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
十一月,入冬。
阳光依然明媚。
生活,如水,平静而温柔。家长里短,不痛不痒。
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让城市静默。原本车水马龙的街道,哑然失声,孤独地延伸,没有方向,茫然。繁华的闹市,被掏空了,苍凉。
居家的日子,一日三餐。线上线下,忙而有序。最大的安慰莫过于可以整日陪伴。
两岁的女儿哈密瓜,名副其实的疫情时代宝宝。见惯了排队做核酸,习惯了脸上挂着口罩。昨日,牵着她匆匆下楼做核酸。小区人少,前面只有五六人排队,我排在队尾。准备拿手机找码,放开了牵着的手,叮嘱她跟着我走。很快轮到我了,出示健康码,一边询问:“这个娃要做吗?”“哪个娃?”我低头,呀,哈密不见了,身后又大约排了十几人。左看右看,都没发现她的身影,也因为在小区,倒也没什么担忧,估计跑开去玩了。四处张望,嘿,小家伙居然排在队尾,那么乖,那么孤单。顺手指给医务人员看,那个小孩!防护服后是个三四十岁的女人,抬眼看,布满红血丝的眼中突然有了难得的光,感觉面罩后面应该出现了一张笑脸。她说:“排到那后面了,看样子她是不想做了,不做了吧!”陆续有人来排队,来一个,哈密又乖乖退后一个位置。始终站在队尾。那么乖,那么小,那么无助,在我眼中。泪水涌了上来,一把抱住她。
“妈妈,你做了核酸了吗?我不做,我怕得很。”
“我是勇敢的宝宝,张开嘴巴啊啊啊!”尽管她常将这句话挂在嘴上,可是,心里的恐惧始终无法克服。这或许是这个时代在她心中投射的阴影。
十一月,又到芙蓉花开的时候。
远远看去,一树繁华。千朵万朵,红的黄的,压在枝头。将那一面绿墙点缀得尤其好看。几年前追剧《香蜜沉沉烬如霜》,很喜欢剧中女主锦觅这个名字,“繁华似锦觅安宁”。后来生下哈密取名字的时候,我脑海中总是出现一树一树的繁花,以花取名,在我看来,本是很俗,但我执意给哈密取名“千蕊”,为了成全脑海之中那一片繁华。我每见此景,都想要拍下来。眼前这三两棵树,拍不出一片花海的壮观。走近点吧,拉近镜头,一根草尖都能成画,这是我的拍摄经验。可是,当把镜头对准一朵红艳艳的芙蓉花,无限拉近,画面并不能达到预期,花朵感觉蔫蔫的,越是近,越是难看,像什么了,像中年妇女的脸,经不起放大的镜头。也许,这一朵快凋谢了,换一朵刚开的花,几经挑选,红的也好,黄的也罢,都不入眼。这或许是今夏那一轮高温所致吧!就这这棵芙蓉旁边,是一株枯萎了的白杨。对比之下,眼前这花开得令人心疼,开得令人心动,开得令人心碎。“芙蓉如面柳如眉”,白居易用以形容杨玉环的倾世容颜,若他得见今日之芙蓉,“对此如何不泪垂”?
十一月,天突然变凉。
冬天真的来临。
那三两树芙蓉花在寒风中愈发显得冷艳。静默中,悄然绽放,尤其珍贵。世事艰难也好,山河失色也罢,什么也阻止不了一朵花的开放。
繁花似锦,终会是最美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