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之泪

暗夜低垂，隔窗听鱼在深处哭，那是海的泪。

                                        ——题记

我的梦停留在初夏，听海在不止地呼唤，唱着最宁静的呼吸，等待天明。

人鱼唱晚。

海面起了一层幽幽的雾，那是谁眼中的迷雾，还是心里未知的远方？

午夜梦回，起身惘然地看向窗外，海风吹进半开的窗，吹起了月白的纱，窸窸窣窣，仿佛有人低声呜咽。抬头望天，欧式的拱形白窗将夜空裁出一小块。天穹低得吓人，仿佛快要碰到海面。漫天星辰像绿叶上的水珠，一滴一滴滚落下来，淌了一地，在粼粼水面闪着奇异的光，像看到了土耳其石的眼睛。

请告诉我那是谁的眼泪。

披衣下床，赤脚踏上沙滩，向起伏的浪花走去。一颗颗水珠溅起，如同一颗颗晶莹的泪珠。远处的海面，圆月缓缓升起，目光所及似有一叶渔舟随着海潮上下起伏，咸腥的海风中隐约夹杂着歌声，有些孤独，又有些凄凉，像是拨动了心底的某根弦，正随着模糊的声音轻微地颤抖，低沉地回鸣。

夜来香混合着薄荷的香气如雾一般裹住了我，光影绰绰，似是已来到了海上，远离了喧嚣的人间。在丝丝缕缕的雾气中，感觉脚下的水很清，很蓝，像涉世未深的孩童的眸，却不知为何总酝酿着哀伤。

听鱼在深海里游，感觉很安静，隔着厚厚的水层，好孤独。突然不想这样，不要云隔着也不要海隔着。

听鱼在深水里呼吸，气泡浮在水面吞吐风云，像飘了许多光年来到凡间，本想赴一场盛宴，却只有星月相伴。双翼张开，像是水的翅膀，有些无助，有些悲哀，那些淡淡的星屑散落水面。

鱼说：我的泪珠是透明的，所以哀伤谁也看不见。

海没有回应，像是永不会回应，只在缥缈的夜空下安静的呼吸。

星星沉默，月亮沉默。

雾越发迷离。

人鱼在哀悼，却无人听见。

也许我们和鱼儿一样，只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有些喜乐不必说与星月，它们只是雾里看花。

有些哀伤不必哭给海看，它最多沉默接纳。

自己的路终究要自己走。

海面上的凤蝶，盛大地舞着，双翼别致地打碎晶莹的泡沫。眼前的景象慢慢碎裂、叠加，一切变得模糊，逐渐消散。再次醒来，却仍在床上。

恍若是一场梦境。

远处，晨曦中传来一声鸡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