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乡变成了远方

今日继续加班，夜已深，发一篇两年前的随笔。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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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州，2018年国庆节

趁着国庆七天假期，一家三口驱车数百公里回潮州，以前坐车从不觉得累的我，此次来回两趟车程颠簸，在车上也没有看手机或小说，竟感觉十分疲惫，反而是可可一路非常兴奋，去时满怀期待，归程还叨念着下次再来。

在潮州的几天，秋高气爽，南北对流的屋子，夜里睡觉不用开空调也十分凉爽，甚至还要盖上薄被。

随手拍的天空总是蓝得那么纯粹，让我想起以前读书时，每每踩着单车从湘子桥上经过时，风吹起我的长发，滨江长廊一片翠绿中朵朵黄蝉花，脑海中总会自然地就闪现出：“碧云天，黄花地……”这些潮州随处可见的美景，总能让人忽然觉得生活是如此简单纯粹美好。

我家住在韩江边上，记得小时候放学后，时常和三两好友去沙滩上放风筝，江风扬起我们的头发，我们光着脚丫踩着绵软的沙子肆意奔跑，偶尔俯身捧起一捧沙子，放在掌心，让风慢慢将沙子吹跑。

从来不催促我做作业的爸妈，在我和小伙伴们把书包放店里面的时候，还常常会给我们塞点零食。

几个小伙伴肩并肩坐在沙滩上，把脚丫埋在沙子里，对着缓缓东去的江水，看着天边偶尔飞过一只小鸟，就着零食，低声诉说一些少女心事，八卦一些校园趣事，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在沙滩上回荡……

前几年，因为韩江枢纽，家里附近的沙滩已经不复存在，但此次回去，发现家附近修葺好的滨江路也早已成为了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缓步踏上长堤，眺望宽阔的江面，就足以让人心旷神怡，更别说江两岸美不胜收的滨江公园、湿地公园了。

为了弥补上次回潮州时因为塞车没能看到“一江两岸”灯光秀的遗憾，此次回潮，特意带心心早早去到江边，亲眼目睹“一江两岸三山屹，明灭楼台号昌黎，水墨乡愁丹青韵，和风伴月思无邪”的美妙夜景。

“小时候曾听妈妈说

　　十八梭船二十四洲

　　脑海中那一双巧手

　　绣出另一个美丽的潮州

　　长大后我走上广济桥

　　遥望青山绿水依旧

　　想起了那一段歌谣

　　两只鉎牛一只溜

　　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潮州人

　　说着最最亲切的潮州话

　　不忘韩江水把我养大

　　永远藏在我心中的那句话

　　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潮州人

　　勇于开拓敢于闯天下

　　只因工夫茶伴着我长大

　　一句最最亲切来呀来喝茶

……”

随着温暖优美的歌曲《潮州人》缓缓流出，广济桥灯光变幻，与江水和两岸的灯光互为辉映，曲美景美，让人流连忘返。

转眼，我们从潮州回来已经一周了，但还会不时提起那夜的灯景江色。

而让她念念不忘的，还有那天在西湖公园捞鱼后打包带走的金鱼，最后被她放生在西湖中，几乎每天，她都要问我：“妈妈，金鱼长大了没有？”

每一次，我都不厌其烦地回答她：“等我们下次回潮州时，它们就长大了。”

“那它们今天长大了没有？”

“肯定长大啊，就像你一样，只不过一天天的变化不明显而已，等我们回去时，就可以看到它们长得很大了。”

在不断重复这个话题的过程中，思乡的愁绪又渐渐变得更浓了。

遥想多年前，为了诗和远方，义无反顾地离开家乡，而现在，当故乡变成了远方，我却开始了日复一日的思念。

忽然想起数年前的一天，姨丈去车站接我，经过韩江畔时，他对我说：“每当有什么烦心事时，望望这一江水，心里忽然就亮澄澄了。”

那时候的我，还想着，一直在潮州开着小厂的姨丈，眼光不够长远，一辈子只甘于在潮州。

不料现在，当我离家久了，我才忽然读懂了，很少离开潮州的他，是对家乡有着深深的眷恋。

如果，再选择一次，我是否会毫不犹豫选择回到她的怀抱里，在这个用韩江水哺育了我长大的地方终老？

也许正如近日和可可一起读卡梅拉的《看海》，还是改变不了内在骚动的基因：不去看外面的世界，心里始终无法放下。

也曾试想过，长大后的可可，可能也会和卡梅拉的儿子卡梅利多一样，免不了会和他的妈妈一样，向往外面的世界，终将离开家乡和我们去到远方。

如果时间的静静流淌，终将让她不断远行，那么，就珍惜现在她还愿意在我怀中乱窜的时光吧，那些令人开怀大笑、让我暴跳如雷、暖心的、糟心的瞬间，终究是人生最最珍贵的记忆。

而此时回忆彼地，当家乡变成了远方，惟愿梦想有地方安放，待到回忆时，能够由衷感慨：年华已逝，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