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岩磊/你们不大，我怎敢离去
你们不大，我怎敢离去
文/石岩磊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泪点越来越低，常常被一些感人的话或故事打动得热泪盈眶，读着《走近你 温暖你》这本助学志愿者的文集，我多次情不自禁地潸然泪下，为这群普通人的非凡之举，更为他们救助的那些柔弱的学生，其中有失去双亲的孤儿，有支离琐碎家庭里的孩子，更多的是因病返贫家的儿童，他们的无奈、无助、无望以及无辜令人不忍卒读，我的心时时让酸楚浸透，几次想将书弃之一旁免得坏了心境，可总是魂牵梦绕般欲罢不能，昨天还是噙着泪读完了全书，而一个个鲜活的小生命仍不停地在眼前晃动。
当许多家长为子女的挑食愁眉不展时，谁会想到能顿顿吃上饱饭竟然是一些孩子的奢望，志愿者钟淑媛老师就亲眼见到过这样的学生。走访中，钟老师在一排排小洋楼的缝隙里找到了张萌的家，低矮的土坯房摇摇欲坠，这个家庭更是在凄风苦雨中飘摇，奶奶的肾病耗尽了全家的积蓄，父亲又因长期从事电焊工种得了矽肺病丧失劳动能力，抑郁的母亲在和亲戚大吵后寻了短见，而萌萌爸爸的一句话最扎人心：“人太穷了什么都不是，连狗都不如！”
志愿者邵立波去年写了篇助学走访专题文章《母亲，我只想听你温柔地唤我乳名》，主人公文静的故事引起社会广泛关注，静静的父亲比母亲大十多岁，他们走到一起当初不是因为爱情，而更多的是由于一方家贫，一方有残疾，母亲天生聋哑，和人交流只能靠比比划划和“呀呀”之声，一家的收入全靠父亲插田、打小工，但懂事的小静静从不抱怨，除了埋头刻苦学习外，还非常体谅父母的艰辛，只是她有个心愿：“想听到妈妈能像别的小朋友的妈妈，叫一下我！”
记得张爱玲说过：“你还不来，我怎敢老去”，一句话诠释了民国才女至痛的感伤，而“独石岩水库”边徘徊的身影让我们领略到“你们不大，我怎敢离去”的痛楚。君君家以前也曾跻身小康之列，可父母几次不成功的投资令她家背上了巨额负债，承包的鱼塘赔了本，东挪西借几十万养猪，又恰逢经济危机全部投入打了水漂，更大的厄运是，2016年父亲因病去世，抛下妻子和两个尚在读书的女儿，给孩子交完生活费，攥着仅剩的2元钱，母亲在水库大坝上想到要脱离苦海，可年幼的孩子又让她不得不继续活下去。
掩卷长思，是什么原因导致这些孩子濒临失学的困境呢？从书里众多事例中，我似乎理出了两类原由，一个是父母感情危机种下的恶果，有的未婚先子，走不到一起时便将孩子扔给老人扶养，有的是感情失和后一方出走，把无辜的儿女置于残破的家庭中，而另外一个因素更普遍，就是疾病招致的险象环生，一场大病足以毁掉一个富裕之家，高昂的手术费 、医药费已然成为众多家庭不能承受之重。如果说，对情感的态度是在考验人们良知的话，那么对待疾病的应对则是在拷问社会的良心了。
我并没有为自己的多愁善感觉得惭愧，反而感到滚落的泪水还没有完全冲洗掉心头的阴郁，尽管助学志愿者走访了无数穷困的孩子，可这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比他们更加悲惨的小孩子或许还有很多，比桃源县更加贫穷的地区应该还有许多，如何才能让每个不幸的孩子真正走出困境，如何才能从根本上堵塞贫病之源呢？这些大概并不是志愿者可以解开的死结吧。
2020.4.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