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幸福的人啊
现在休息最爱去的地方是父母家,如看过的一篇文章里写的那样:有家回,有人等,有饭吃,就是余生最幸福的事。在父母家,每一桩都能得到极大的满足。
每次回家都要报备,虽然一再说少弄点菜,但基本都是讲的讲,听的听,没啥效果。爸爸总是在清晨就把菜买回来,然后一家人一起吃早饭。现在在父母家,我反而常会坐桌前等着,让爸妈给我盛碗饭,好像这样自己就永远还是个孩子,他们也就不会老去。守着父母,越活久,越幼稚。
吃完早饭,围坐在小院里,开始择菜。手下忙着,嘴里念着,七大姑八大姨的事,我们姐妹三的事,我们家四个娃娃的事,都能唠上。每个人手里都有活计,我和小妹剥毛豆,爸爸剪虾米,妈妈削莴笋,剖鱼杀鸡都是爸爸的事儿,当然还有人捧杯喝茶,还有小侄女各种耍宝。
豆荚,虾头,莴笋皮,择下的菜叶,都直接丢在地上,真敞亮,完工后,直接上笤帚簸箕,清扫即可。不像自己的家,啥东西都得小心翼翼投掷垃圾桶。
小院里欢声笑语,从不间断,在我的心里,比起天籁,也不差多远。
我坐在父母的小院里,今天阳光那么好,透过那株白兰花,密密匝匝的铺向我,整个人都被罩在一片金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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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株白兰花是妈妈种的,在她的精心培育下,长势喜人,模样端庄,且一年四季都开花。自从有一年,白兰花被冻死后,后来的数九寒天里,妈妈总是在傍晚就把她搬到屋子里;因为花杆粗壮,花盆硕大,我们家这个小老太特意找人焊了个四方形的架子,装上四个轮子,这样每次就可以轻易地推行,智慧很多时候都是在劳动里创造的。
无论何时回去,小院里总有一股若有还无的香甜味,彰示着她的存在。每次回家我都会摘几朵放在车上,空间狭仄,比起小院里的清甜,花香味道显得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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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的右侧,支着两根长条凳,放了个大匾子,里面晾晒着萝卜条。妈妈用双筷子拨拉着,对爸爸说道,趁小娃子在家,小宝有人带,今天把萝卜干腌了。爸爸便转身去厨房切姜,切干辣椒,然后在锅里把辣椒和花椒煸出香味,盛出,等着一会儿派上用场。
上次回家,院子里一溜排青菜,等着烈日晒瘪,准备腌菜,这次回来已是成品了。老两口总是在腌菜和腌萝卜干上互赞互粉。
搬到镇上后,家里已没有菜地,爸妈在门口用砖垒了块巴掌大的地,运来了土,便成了菜地,简洁便利。虽是巴掌大,爸妈却把它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样,伺候的风调雨顺。尤其是在各种农活上都充满智慧的老妈手里,这块菜地更是接地气,得人心。
妈妈在院子里腌萝卜干,爸爸在院子外栽莴笋,两位老同志各司其职,乐呵悠哉。我院里院外逡巡,心里热乎乎。爸爸用钉耙翻过一垄地,再用锄头均匀勾出约15*15公分大小的坑,把莴笋秧每个坑里放一个,用土培上,用手拍到松紧刚好,然后来给它浇水。
萝卜干很快腌好了,爸爸忙着给莴笋浇水的当儿,我和妈妈带小宝洗澡,妈妈在卫生间突然想起要煮饭,便扬起嗓子,大声喊爸爸,让他把电饭锅给插上,嚷了好几声,没人应。出了门就开始碎碎念,念到爸爸忍无可忍,开始给妈妈上课:我虽然不是共产党员,但是我是党培养出来的(共和国同龄人),我做好事从来都是默默无闻,你哦,要做点事喊的院框子外都有人听到。我笑晕了,妈妈也笑了。
那天我跟小妹说,这个年纪了,有娘家可回,一桌热腾腾的饭菜,可以跟他们撒娇,听老两口拌嘴,这样的幸福简单却深重。
董卿在一期电视节目里说,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远方有多远,不得而知,但是诗却近在眼前。我们常说诗句是天才创造的,但是诗意却可以属于每一个追求真善美的灵魂。
父母对我们,我对儿子,这上孝下恤的传承,大约是最朴素最有诗意的生活。他们不会说的这么诗意,但我都懂得。
今天,在这冬日暖阳下,在父母的小院里,我用拙朴的文字记录下这上有老下有小,有爱有诗意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