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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婉转的乐声把季立从回忆中唤回,他抬头一看,门口一位衣衫褴褛的老者正在拉二胡。少顷,老者演奏完毕,开始挨桌行乞。
老者走到季立桌前时,季立丢给他八个铜板。老者看了看桌面上的茶杯,道:“这位官人,行行好,再赏杯茶喝吧!”
季立拿起茶壶,将茶杯续满,递给老者,道:“不知前辈方才演奏的可是《变量吟》?”
老者却不答话,只是接过茶杯,一饮而尽,道:“难得官人知晓曲目,不知曾在何处听闻此曲?”
季立道:“钱塘溪望巷有一老者也会此曲,曾有幸得闻。”
老者道:“官人走南闯北,想必见多识广,不知是否听过《对象音》?”
季立道:“未曾,倒是听过《函数颂》。”
老者道:“如此,老朽便谢过官人的茶了!”说罢,将茶杯奉还季立。季立双手接过,并悄悄地将杯底的一张小纸条揭下,藏入了袖子。
老者又走向下一桌继续行乞,片刻之后,季立叫来小二结账,离开了客栈。
一出客栈,季立便打开纸条,快速地看了一遍。作为高级情报人员,季立通常有权查看任何一条经手的情报,并决定是否需要销毁原件。这份情报乃是一位深入南循的卧底送出的,主要内容为南循近期的一些人事及军队调动记录。
季立收好情报,正待牵马回城,突然心念一动,又绕回客栈,正好见到拉二胡的老者从客栈大门出来,季立径直走过去,冲老者使了个眼色,老者会意,两人一前一后走向马厩。
“大人,你不该再与我接触,此处虽是三不管地带,但敌方耳目众多。”走到马厩后,老者低声道。此刻季立正佯装给自己的马喂料,老者则坐在一侧的木凳上佯装调试二胡。
“我知道,但事关重大。”季立也低声回道,“昨晚百石城有刺客潜入,你可有他们的消息?”
老者从兜里掏出松香块,在弦上抹了几下,道:“刺客一共有五人,城内还有若干内应。他们今早五更时分已渡江南下,现在怕早已回到南循军中了。”
“你可知他们的驻地在何处?”季立背对着老者,一边解马的缰绳一边道。
老者收起松香,拨弹了几下琴弦,道:“多半是在洛丘城,但只是估计。”
“多谢!”季立牵出马匹,道。
老者捋了捋杂乱的胡须,道:“大人,有一话本不当说,不知大人是否愿意一听?”
季立翻身上马,道:“但说无妨。”
老者继续调试二胡琴弦的松紧,道:“《算经》之事我也略有所闻,窃以为其中大有蹊跷,大人万不可轻易以身涉险。”
“多谢良言,我自有分寸!”季立道。说罢,他喊了一声“驾”,骑着马匹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