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老
最近不知道怎么了,一连串莫名其妙的失误总让自己和头脑中深藏已久的“变老”这两个字联系起来,以至于有点失误就把这个问题的症结归罪于“变老”。想想又觉得自己太可笑,明明可以避免的事情却牵强的让“变老”来给自己划等号,要是这样的话,那不知道有多少错误可以等同划之了。
坐地铁,明知自己马上到站可不知那根神经搭错胡思乱想莫须有的事情而误过站,或者被书上的内容吸引忘记下车而多坐了几站,这样的经历在一个月内发生好几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又不甘心重新坐回去,索性就此下车徒步走回去也算对自己错误的一个小小的处罚。
上周日早上把鸡蛋放在锅里煮,又走进淋浴房里冲澡后,穿着浴衣在沙发上休息直到屋子里散发出浓烈的锅被煮干的气味才想起炉子上还在煮鸡蛋。
忙着准备考试,对着书本看了一天,晚上重新在脑子里过一篇,才发现什么也没有记住,离考试没有几天时间了,而要记要背的东西太多,放弃的想法时不时的涌上心头,都这年龄了还像个年轻人一样乐此不疲的奔波在考场上,可再一看那厚重的书籍,原有的那点激情也荡然无存了,真的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
去电信局交话费,去前还记得一定要提醒客服把缴费清单电子版发邮箱里。电信局人多好不容易排上队,性急的女客服一听我缴费马上不耐烦的呼道:“缴费!去自动收费机呀,下一个!”等我在自动收费机缴费成功离开电信大厅时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没有完成,等我想到还需要上传电子发票时我已经离开大厅好几百米了。
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突然有人敲门进来,握手寒暄极尽热情之礼,客人一落座大谈去年合作之愉快给他们公司创造多少利润芸芸等,希望再次展开合作,这次来还希望按去年的价格再次采购,边说边从包里拿出去年的合同摆在我面前,看着白纸黑字红章的合同,仰头再看客人一脸虔诚的微笑,可那一刻我怎么也想不起客户姓氏名谁,哪里人?
变老,正以每小时八十迈的速度向我奔来,而我尚没有准备好去迎接它的到来,我现在能做的就是祈祷它的步伐能慢一点,再慢一点,或者就此打住永不来临,可我知道这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我终究是阻挡不住它的来临的,我只能尽量做好我自己不至于它突然的出现让我措手不及。
几十年前看过梁实秋的文章《老年》里面这段话说的挺好“老不必叹,更不必讳。花有开有谢,树有荣有枯。桓温看到他“种柳皆已十围,慨然曰:‘木犹如此,人何以堪!’攀枝执条,泫然流泪。”桓公是一个豪迈的人,似乎不该如此。人吃到老,活到老,经过多少狂风暴雨惊涛骇浪,还能双肩承一喙,俯仰天地间,应该算是幸事。”
当然我也没有老到要退休的年龄,离梁先生文章里说的那种老还有一定差距。老不必叹,更不必讳,我不叹也不讳这是自然规律谁也免不了,只是这段时间来的一系列窘态不得不让人怀疑自己走在老年的道路上。
周末早上公园里,不断的有人从我身后一闪而过直到模糊消失,也有人不断的被我超越,我给他也同样是模糊消失的背影。人生就是这样,不同的时刻会遇到不同的人,不同的年华也有不同的心境。同事年近花甲,整个部门办公室里除了他没有人年龄比他大,同事人前人后以“老X”惯称,而他自己每听到别人称呼自己“老X”,不免眉头紧皱,似有不悦,似乎自己离“老”尚有相当距离!旁边资料室某女士常以玉杖摩挲其面部,怕笑而担心皱纹日增,一日被一来收废品的称为“大姐”,女士浑然大怒,跳下转椅,圆眼爆睁,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该人“你管谁叫大姐呢?也不看看自己一脸褶子!”有人讳言老,算起岁数来龂龂计较按阳历还是阴历,好像从中可以讨到一年便宜。更有人老心不老,怕以皤皤华首见人,偏要把自己半头白发焗成黑头。半老徐娘,每日醉心于电视广告,街头巷尾的整容化妆宣传单,什么隆鼻,抽脂,割双眼皮,眼框涂成两个熊猫眼,活脱脱的一个遭罪。
“物老为妖,人老成精。”人变老也就罢了,何苦要成精?变老是自然规律,是新陈代谢的产物,什么年龄段做什么事情似乎早有定数何必在乎自己的年轮,中年处于人生的秋天,中年人不再追求那花前月下的旖旎风光,并不是说人到中年就一定如槁木死灰一般的枯寂。人生如游山。年轻的男男女女携着手儿陟彼高冈,沿途有无限的赏心乐事,酣畅淋漓,也可能遇到一些挫沮,歧路彷徨,不过等到日云暮矣,互相扶持着走下山冈,却正别有一番情趣。白居易睡觉诗:“老眠早觉常残夜,病力先衰不待年,五欲已销诸念息,世间无境可勾牵。”话是很洒脱,未免凄凉一些。五欲指财、色、名、饮食、睡眠。五欲全销,并非易事,人生总还有可留恋的在。江州司马泪湿青衫之后,不是也还未能忘情于诗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