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的列车26 凤凰，凤凰
西行的列车26 凤凰，凤凰
文/阿摄儿
有一个白色的身影闯进我的镜头，我们本来相对错过，因为拿着相机在对拍，就多看了一眼。
“嗨，你好！”我愣了一下，是在和我打招呼吗。
“嗨！”我很尴尬的回了一下。
自从离开厦门，一路上大多是一个人旅行，和其他游客几乎没有什么交集，只是反复和旅店，饭店，火车站售票员重复着同样的话。
也不是没有人可以说话，只是自己不想说话。
如果旅途中可看的人和事比较热闹，就会暂时忘记上海的工作和生活，也包含那段漫长的恋情，如果安静下来，就不由得会回忆，更多的是反思自己的生活轨迹，到底那里出了问题。
长途火车上是读书的好时光，有时候一本书可以读到下一个落脚点。
湘西不是雨季，虽然已经进入初夏。
沱江的水清的透明，就像一块液态的水晶，阳光下水晶反射的光点似天女散花，散下的不是花朵，是一把金沙，能听到金沙敲击水面的脆响。
对面船上是个白衣服的女孩子，双脚调皮的浸在水里，挑起水花，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让人着迷，我没有避开她的目光，直直盯着那一个似曾相识的她，直到两只乌篷船擦肩而过……
似曾相识吗？我有点迷惑。
不是在一起捕鱼的吗，这个场景好熟悉。
娟儿摇摇我的肩膀，“嗨！发什么呆，出发了。”
“噢！”我跳起来去解缆绳，小姨夫摇橹，娟儿整理渔具，我不懂钓鱼，一早起来准备我们中午的干粮，早上小姨做好的饭团用海苔包起来，中间放一点咸菜，就像日本寿司。洗干净的水果用保鲜盒装起来，还有一块酱牛肉，是小姨自己做的，切成片整齐的码在另一个盒里，我带了一打易拉罐啤酒。
小姨取笑我们，“你们那里是去捕鱼，就是去度假吗！”
“小姨，是钓鱼，不是捕鱼，你可别指望我们捕鱼生计，那岂不得饿死了。”
“好了，去玩吧！不要回来太晚。”
其实，千岛湖很多区域是禁捕的，即使开捕也有季节和区域限制，我们纯粹是玩，娟儿只是希望有我陪着。
小渔船现在也不用人力去摇橹，有电机驱动，“突突突”，船后划出一条白线，在湖中开行大约一刻钟，来到一个礁石附近，水很清，两米的水深估计，仍然可以见底，小船仿佛漂浮在空中，如果船静止不动，我会以为我们悬浮在空中，那种感觉很奇妙。
如果不是下面有成群的鱼打破这种平静，会以为时间静止了。
小姨夫穿好一串鱼钩给我，没有穿鱼饵，我以为他弄错了。
“小姨夫，你忘记给我穿鱼饵了吧！”
“现在我们钓的这种青占鱼，不需要鱼饵，旺发的时候一大群一大群，青占鱼喜欢亮晶晶的东西，鱼钩下到海水里时，青占鱼就直接咬钩了。”
“哇！这么神奇！我们都是姜子牙了。”
“姜子牙？”小姨夫一时没有明白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娟儿补充了一句。
“那个是传说，你也信，人家用直钩钓鱼，你行吗？”
“用弯钩钓上来也很神奇了。”我头一次遇到钓鱼都不需要鱼饵的情形。
钓鱼在我的印象里就是安安静静坐着，等到睡着了也不一定钓到一条鱼，和现在的体验完全不同。
一串鱼钩在水下闪着银色的光，眼看着就有小鱼儿上钩，还不只是一条，有时候，两条，甚至三四条都有，真是开心及了，从来没有这么钓过鱼，娟儿只是看着我笑，有时候还笑的很夸张，觉得我这个初学者很白痴吧！我很不屑，要不是小姨夫在，一定得报复她一下。
不过我是真的开心。一小会儿，我们就钓了小半桶。
娟儿挑选那些小一些的鱼放回湖里，留下一些大的晚上回去做菜。
“青占鱼的味道像秋刀鱼，可以烤了吃或者红烧都很美味。”娟儿一边分拣鱼一边说，我甚至感觉到鱼的香味飘散出来了。
对的，那一刻不清楚是陶醉在钓鱼的美好环境中还是对晚餐的憧憬中，总之，那种回忆是快乐的。
如果仔细在沱江中找，也能看到水草间迅速游过的鱼群，这些野生的鱼非常机灵，想抓到它们不容易，和之前在千岛湖钓鱼似乎不太一样，物是人非，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为什么现在记忆却这么清晰。是因为陷入另一段感情的泥潭不能自拔的苦痛就更加怀念初恋的甜蜜吧！
有人说，初恋其实不一定就有多么美好，只是事后想起来那么美好而已，我不这样认为，美好的就是美好的，不需要回忆起来美好。
沱江上有几座大桥，可以行车也可以行人，因为距离较远，中间增加了一些石墩，步行的村民和游客方便贴着水面穿梭在江两岸。遇到挑担的村民，要贴身避让，行人交错也需小心，落入沱江，洗个凉水澡也不错吧！凝视着清澈见底的沱江水，我这样想。
雨季沱江水涨，石墩就淹没在，平日里露出水面尺许高。
背着相机，小心踩着石墩，凌空的地方可以看到小鱼儿飞快的游过。有调皮的跃出水面，瞬间又跳走，水面留下一个清凉凉的涟漪荡开去。
抬头继续向前，发现有人蹲在石墩上拍照，只好等一下。
觉得有一点熟悉，特别是那件衬衫那么白。
我就静静等着，直到那个人拍好站起身来。
“哦！”看着她有一点惊讶，应该是刚才船上那个女孩子。
那件白色大衬衫太长，将天蓝色的牛仔裤盖住一半，以至于从背影看不出男女，如果不是那两条纤细的腿让我犹豫了一下，就认为是个男孩子。
她抬起头，剪得短短的发梢，显得精明干练。
我们相视一笑，她似乎也认出我，我已经不是那个城市白领，甚至留起了胡子，幸好早上修剪了一下，不然看着就是一个邋遢的中年人。
黑色紧身短T恤，迷彩裤，还戴着一顶帽子，感觉有点像特种兵，脸和胳膊没有遮挡，被太阳晒得很焦黑。
“能帮忙排个照吗？”“白衬衫”问。
看看她手里的佳能“无敌兔”，应该算一个专业入门级的单反。不过镜头居然用了一个红圈定焦头，这个出乎我的意料。
要把她放在取景器里面，需要不断的前后走动，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距离和角度。
下午西侧的光线并不利于拍摄，调整成侧光的方向，还需要打开相机的自带闪光灯补光，补光不能太强，一只手操作相机，一只手遮挡闪光，应该刚刚好。
试拍了几张，不能再拍了，那条单行线后面排满了人。
我们歉意的笑了一下，赶紧逃离到岸上。
“看看还满意吗？”我先预览了一下，觉得勉强。
“白衬衫”接过相机，“哇！太美了！”从她脸上惊讶的表情来判断，还算满意。
“你是专业摄影师吗？”
“呵呵！”我笑了一下，没有解释。
“只要你觉得好看就行。”
“再帮我拍几张好吗，我们就在这个河滩上。”
“白衬衫”忽然来了兴趣。
我没有什么急的事情，现在，对于我自己是个闲人定义，渐渐已经接受。
没有工作，没有收入，一个流浪的人，但是也不至于露宿街头，不会饥寒交迫，这就是我状态，那时候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形容。
河滩的空间舒展很多，拍她溅起水花的调皮样子，拍她抛出一片石头打水漂的动作，将近日落西山就拍她面对夕阳的背影。
我鼓励她做几个瑜伽的动作，没想到她的身体很柔韧，剪影很漂亮，腰身那么纤细，那时候有一点想像触摸一下那个影子的罪恶感，青春是如此美好，嘴里赞美的同时，内心却是亵渎的想法，略微有些负罪感。
时间感觉比沱江的水流逝的快。
“不好意思，占用了你这么长的时间。” “白衬衫”一边翻看着下午拍的照片，一边笑，有时候大笑，表情很生动，我也看着她笑。
“没什么不好意思，反正我也是一个闲人。”我并不需要人家的感谢。
“我请你吃饭吧！”白衬衫兴趣盎然的说，似乎吃饭这件事比拍照更有趣。
“嗯！”我犹豫了一下，觉得不必要。
“就算给我一个机会，请教一下拍照技巧好吗？”
我只好点头。
“你喜欢吃什么？”白衬衫问。
“越简单越好!”
“我还打算请你吃大餐呢！”
“真得不需要，我们就找个干净的小店，吃一碗米豆腐就行！”
“你还真是没有什么要求啊！”
“好吧！那就我做主了！”我没有再特别推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