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看着前方不远处巍峨的城门，苗青利落翻身下马，不舍地抱了抱它的大头，在马儿耳边轻语：“去吧，去你想去的地方。”

元和六年，天下大旱，三年无收，各地异象频起。

从泰州到这澄江城，流民不知几许，地上植被萋萋，路上行人寂寂。

越到城门口，这些逃难之人越聚在一起，身上灰扑扑的，全都低头塌腰，简直要跟地上的尘土化为一体。走到前面，人与人推搡起来，一个妇人被撞到她的跟前，弹起死鱼一样的凸出的眼睛，无神地扫了苗青一眼又落下。怀中包裹着的一个婴儿，发出气若游丝的几声哼哼，像是刚出生的淹死猫。

她转身，挺直的身躯把妇人围在身侧，借由包袱的阻挡，把一壶水，和一个冷馒头快速地塞到妇人的包裹中。

妇人抬头，张了张嘴，喃喃了三两个音节，最终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这年头，连说几句话都显得多余。

苗青略微使出轻功，从人群中拨冗到城门口，向着官差出示了令牌。

官差看得仔细，随即朴刀架在她的身后，示意进去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