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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回来了

2023-12-11  本文已影响0人  三升春酒

郑重说明:文章是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本文参与馨主题写作第十四期

“一个人能捐哪些器官?”张冲把一个学生逼到墙角问道。

“不知道。”

“他妈的,医学院的学生,这都不知道,滚。”张冲骂咧咧地踹了学生一脚,学生赶紧跑远。

“屁大学生,学了个六啊。”张冲骂道。

“张冲,你又在欺负人。”高媛远远地喊道。

“哪敢,请教个问题。”张冲辩解道。

“你怎么成小混混了,对得起你妈吗?”高媛走近责问道。

“我叫娘,提醒你多少次了。”张冲说道。

“哼,懒得理你。”高媛说完扭头走了。

“别走啊,国庆节回家吗?”张冲赶紧喊道。

“张冲快走了,李哥快把电话打爆了。”方忠在马路对过喊道。

“你不学好,快滚吧,我再也不想见你。”高媛怒气冲冲地说道。

“嘿嘿。”张冲冲着高媛笑了笑,走向方忠。

“小妞长得不赖。挺有眼光,不行就来硬的。”方忠贱兮兮的说道。

“你再不说人话,别怪我跟你翻脸!”张冲边走边说道。

凌晨高媛手机响了,高媛睡梦中醒来一看是张冲,怒气未消地挂掉。刚挂断电话又打来,高媛挂掉,来回几次,高媛果断关机。关机后,高媛睡不着了,想起了张冲。高中时,张冲是班长,学习也好对自己也好,两个人有些情愫。奈何天意弄人,高考时张冲在考场上睡着了。自此两人分隔两地,懵懂的感情戛然而止。不知道怎么了,现在成了小混混的张冲出现学校附近。

“张冲你醒醒啊。”方忠放下张冲手机,拍着张冲的脸说道。张冲躺在地上纹丝不动。方忠拿出自己的手机给李哥打电话。

“李哥,张冲昏过去了。”

“昏过去了,那就送医院呗。”

“没钱,求老大赏点救命钱。”

“你跟我要钱,你们钱要来了吗,我还没找你们算账,你还敢给我要钱。李哥快来吧,水热了。”不等方忠说什么,传来一个女声手机随即挂断。方忠不知所措地抱着张冲等着救命,等着天亮,不一会儿自己也睡着了。

高考那年秋天是一个丰收的秋天,张冲跟着母亲在地里收玉米。母亲在前面佝偻着身躯掰玉米,张冲在后面割玉米杆。张冲看着母亲两鬓的白发,抬头看了看天空。

“儿啊,累了就歇歇。”母亲回头看着张冲说道。

“没事儿,娘。你慢点。”说着张冲继续割玉米杆。

“哎,你要是决定了,早给王老师说,别让人一直等。”

“嗯,晚上我就去找王老师。”

“好好给老师说,王老师人不孬。”

“知道娘,我又不是小孩了。”

“那就好。只是不上学了你甘心吗?”

“这有什么不甘心的,挺好的,守着您踏实。”

张冲吃过晚饭,挑了几个嫩玉米,骑车去了王老师家。深秋的夜,满天星辰,路边是不知疲倦的虫鸣。去老师家五里路,路的尽头是等待的老师,是张冲从学生变成农民的转折点。张冲骑到一半,两眼一闭摔倒在了路边。过了一会儿,张冲醒来脱掉摔破的外套,赶紧去王老师家。张冲敲开王老师家门,王老师把张冲领进屋里。张冲进门把玉米袋子放在门边,顺手把外套放在玉米袋子上。

“张冲黑了不少了,务农累吧。赶紧回来复习吧,现在回来复习,以你的成绩,准能考上大学。”王老师兴奋地说道。

“对不起,老师我不上了。”

“你说什么?不复课了!”王老师提高声音说道。

“淑君,喝点水。好好说别着急。孩子考虑清楚了。”王老师老伴说道。

“想好了,下决心了。”张冲低头说道。

“孩子算一笔账,你家有五亩地。一年收两季能收1万斤粮食左右。一斤粮食六毛钱,一年也就6000元,除了种子,农药,一年满打满算就5000元。大学毕业,随便找个工作,一个月工资就能挣五六千。”

“张冲,高考才是你唯一的出路。你怎么能犯糊涂呢!”王老师插嘴道。

“我想守着我娘,不上了。”张冲说道。

“你说什么?你这是中了什么邪了?怎么油盐不进呢。”王老师怒气冲冲地说道。

“不打扰您了,我走了。”张冲站起身来,刚想走。

王老师走过来,“啪”的抽了张冲一巴掌:“你混账啊,你明明有机会为什么要放弃啊!”

“孩子家里确实困难,你的学费我们给你出。”王老师的老伴拉了一下王老师说道。张冲一下子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孩子,不哭。你了解你王老师,她只是脾气冲点,都是为你好。”

“唉,张冲你是好孩子,我怕你毁了自己的前程。”王老师叹道

张冲呜咽道:“我知道您为我好,我有苦衷。”

“什么苦衷?说出来,我帮你。”王老师说道。

“张冲,学费不用担心,王老师给你准备好了。”

“谢谢,不是学费,我怕考试时再睡着。”张冲说完,拿过外套展示道:“老师来的路上,我骑着车子都能睡着。”

“怎么会这样?得了什么病?你娘知道吗?”王老师说道。

“不知道,我还没敢给她说。”张冲擦了擦眼泪说道。

“孩子,去医院查过没有。”王老师老伴问道。

“没有,遗传病我爸也是这个病走的。”张冲说道。

“孩子别哭”王老师老伴说完递给张冲一个毛巾,随后去了里屋。

“张冲没事。现在科技发达了,能治好的。明天我带你去医院查查。”王老师说道。

“谢谢,不用了。班级里的事情,您已经很操劳了。”张冲说完,把毛巾放好往外走去。

“孩子,等等。”王老师的老伴塞给张冲一个信封。“这是给你准备的学费,你拿着先去医院看看。”

“谢谢,不用了。”张冲把信封放在桌子上。

“张冲,你要想上学,就直接去学校,座位我给你留着。我等着你,我等着你出人头地。”王老师拉着张冲说道。

“谢谢!”张冲给王老师鞠了一躬,转身回家。一路无事张冲到家门,用手搓了搓脸,挤了几个笑脸,然后推门进院。

“娘,我回来了。”

“娘,我回来了。”

‘“听见了,不用喊了,多大了还像小时候一样,进门就喊。”母亲推开屋门说道。

张冲放好车子走到母亲跟前,把外套塞给母亲说道:“衣服摔破了,抽空缝缝。”

“没事吧?给王老师说了。”

“说了,我去洗洗脸。”张冲说完洗起脸来。母亲把外套放下,手里拿着毛巾在一边等着。

“哎呀,你慢点,你看看洗个脸弄得到处是水。”母亲在一边扯了扯张冲的领子又说道。“洗洗脖子还有耳朵后面。”

“知道了,娘。你别在这站着了,赶紧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收玉米。”

“你给王老师说了。”

“说了。”

“你真不复读了。家里还有点积蓄,地我种的过来。”

张冲捧起一捧水拍在脸上说道:“不读了,高中毕业也能去县里工厂找个技术岗位干。收完玉米我去找个活干,我哪也不去在家守着娘。”

“哎,你想好了就行。放心,娘陪着你,陪着你成家,等着给你看孩子。”

“哎呀,娘啊。你想的真远,快去睡觉吧。”张冲抽过母亲手里的毛巾盖在脸上说道。

张冲醒来,看到自己躺在方忠的怀里,猛地坐起。方忠顺势倒在地上。张冲伸了伸懒腰,推了推方忠:“醒醒,别睡了,去要账了否则李哥又要发火。”方忠纹丝不动,张冲感觉不对劲儿扶起方忠,看到地上一滩血。

张冲赶紧拿出电话来,给李哥打电话,电话里传来李哥迷迷糊糊的声音:“账要来了?”

“李哥,借点钱,方忠受伤了。”

“滚,你们两个轮流骗我啊,小子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哥救命啊,我求求你了。”

“滚,你俩有种也不换个台词,你俩给我等着。”李哥骂完挂了电话。

“你妈的,我等奶奶个腿。你等着警察上门吧。”张冲嘟囔着背起方忠。张冲背着方忠刚走两步,电话响了。张冲掏出电话一看是高媛,赶紧接起了电话:“哎呀,救命啊。”

“怎么了?”

“方忠昨晚被人伤了,流了一地血,现在昏迷了。”

“你别着急,你看看伤到哪了?”张冲赶紧放下方忠,查看了一下。

“伤到右后腰部了。”

“你先找个东西勒紧了,然后你们赶紧去医院。”

“没钱,不知道医院给不给治疗。”

“你过得什么日子,你去学校附属医院,我去了找一下我的导师,先救命。”

张冲背着方忠,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到医院。高媛在门口等着,护士们赶紧把方忠推进了手术室。方忠性命保住了,右肾摘除了。方忠的家人来了,惊动了警察,李哥被逮捕等着判刑,张冲住进了拘留所。

这天高媛的导师来到了拘留所探望张冲。

“谢谢您,帮方忠垫付医药费。”张冲一见面鞠躬说道。

“没事儿,救命要紧。你会偶然睡着,怎么都叫不醒。”导师问道。

“人太累了就容易睡着。有的人站着都能睡着。”

“你不用瞒着我,拘留所的这几天我一直在观察你,我找你是为你好。”

“为我好,有好事能轮到我?”

“昏厥症有一些症状,你这样没有任何症状的睡着,世界上估计也没有几例。我想请你做我的病人,我给你观察治疗。”

“说的好听,观察治疗,让我当研究对象吧?”

“是的,这是好听的,不好听的就是小白鼠。毕竟现在我对你这个病也没有什么头绪。”

“哈哈,你好坦诚啊。你有把握治好吗?”

“没有,只能是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看一步。”

“给我治病,你有什么好处?”

“你这种病不多见,我想通过对你的观察治疗,写一个关于你这种病的研究报告,如果治好了没准能创造医学奇迹,获得诺贝尔奖。”

“那我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好处?”

“给我娘做个全身检查,有病治病无病保健。”

“可以”

“我是说免费的”

“费用我出”

“嗯……,要工资是不是有点无耻。”

“一月五千,好吃好住。我再给你办个学生证,医学院的课你随便上。还有什么要求吗?”

“能不能让我早点出去?”

“办不了,我是医生不是警察。”

“我要一份具有法律效应的合同和遗嘱。”

“好,我给你录像和找人公证。”

“没了,请问您贵姓?”

“我姓孙。等你出去,找我报道。”

“孙老师,谢谢。”张冲起身鞠了一躬,回去了。

过了几天高媛走进教室,看到带着奇怪帽子的张冲正贱兮兮地冲她招手。高媛好奇地走近,张冲上去搂着高媛,拍了好几张照片。

“你,耍流氓啊?”

“师姐,别生气。”

“嗯,谁是你师姐啊。”

“你啊,你不知道吧。我现在也是孙老师的徒弟了。”

“就你,也不拿个镜子照照。你这德行还是孙导的徒弟了。跑进来上堂课,就吹上牛了。”

“哈哈,我不仅是孙老师的徒弟还是关门弟子。信不信由你?”张冲刚说完,孙老师走进教室。

“高媛你们以前认识吗?”孙老师看到高媛和张冲有说有笑问道。

“认识,高中同学。”高媛说道。

“那就好下课了去我那拿些文件,具体的课后我再给你说。”

课堂上孙老师妙趣横生的讲课,大家认真学习之余哈哈大笑,唯有张冲上课没多久睡着了。高媛捅他、扭他、掐他,张冲照睡不误。下课了,张冲依旧在睡,高媛揪他的耳朵,他不为所动。

“高媛跟我去一趟办公室。”孙老师说道。高媛跟着孙老师来到办公室,孙老师给高媛一些病例和一些检测报告。

“这些文件你拿回去好好看看,分析一下。顺便把张冲高中时的表现包括学习,生活,恋爱写个报告给我。”

“张冲的高中时的表现?还要写个报告?”高媛不解的问道。

“是的,越详细越好,尤其是张冲有没有奇怪的行为。”

“张冲您真收他还是他得了不治之症?”

“你才得了不治之症。老孙这帽子有点热啊。”张冲走进办公室把帽子摘下来了说道。

“张冲,你怎么把新买的脑电波检测仪戴在头上了。”高媛冲着张冲喊道道。

“我让张冲戴的,测试一下是否正常。高媛,以后每天下午6点你去一下实验室,把脑电波的数据拷贝一份放到我办公室。”

“哦”

“你先回去吧,好好研究一下,尽快把报告给我。”高媛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办公室。

“张冲麻烦你去趟车站接个人。”孙老师说道。

“接人,还要我去。老孙,我什么情况你不是不知道。”张冲说完摘下了脑电波检测仪小心地放进箱子里。

“知道啊,但这个人必须你去接。”孙老师开玩笑的说道。

“谁呀,国家领导吗?还非得我去。”张冲不情愿地说道。

“你娘。”

“哎呀,老孙你怎么还骂人了。”

“哈哈,真是你娘。你不是要给她体检吗?”

“谢谢,我马上就去。”张冲说完兴冲冲地往外走去。张冲走到门口又回来,站在办公桌旁扭扭捏捏的。

“怎么了还扭扭捏捏的。”孙老师戏谑道。

“方忠的肾,我能捐给他吗?”张冲问道。

“不能。器官移植很麻烦,再说了方忠一个肾不影响他正常生活。”孙老师郑重地说道。

“那个”

“那个什么?放心,如果你昏睡三年,三年后我会把你做器官捐献。合同遗嘱我们都签合同也公证了,你娘来了我会给她说的。不过,我有信心把你治好,你可不能放弃啊!你不考虑自己,也想想你母亲,更想想我的付出。”孙老师生气地说道。

“哎呀,老孙别生气。我去车站了。”

“站住,接了你娘,直接去学校宾馆,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带着你娘,吃点好的,好好游玩一下,后天去医院体检,我会根据体检结果给她说你的事情。”孙老师说道。

“谢谢”张冲鞠了一躬,去了车站。

“娘,你来就来呗,背一袋子袋花生,多累啊。这里不缺花生。”张冲背着花生埋怨道。

“这是我亲手种的,你嫌累给我,我不嫌累。”母亲说道。两人出了车站,张冲叫了一辆出租车。

“你怎么还叫车了,我们坐公交车不行吗?你这败家子。”母亲有些生气地说道。

“娘,我挣钱了。让你享享儿子的福。”张冲说完把花生放进后备箱,拉着母亲上车。“师傅,去医学院。”

“你才挣了几个钱,成家立业需要多少钱。就知道乱花钱。”母亲埋怨道。

“大姐您知足吧,我家那兔崽子连盒烟都没给我买过。”出租车司机插嘴道。

“烟还是不抽的好,给孩子攒钱买房。”母亲说道。

“哎,可别说了。辛苦攒钱给孩子买了房,没有老的一间。”司机说道。

“只要儿女们好好的,老的就知足了。”母亲说道。

“可不呗,老的可不就是为了小的。”司机说道。

“大兄弟,请关一下那边的车窗。我儿子睡着了别着凉了。”母亲看到张冲睡着说道。车窗关上,出租车也安静了。过了一会儿,张冲醒来对母亲说道:“昨晚学的太晚了,困了。”

“困了,就睡吧。娘来了,你放心。”母亲抚摸着张冲的头说道。张冲笑了笑还没说什么又睡着了。

“现在的孩子……”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母亲偷偷地抹眼泪。

“大姐,这有纸巾。”司机递过纸巾说道。

“哎,让你见笑了。”母亲接过纸巾,擦擦眼泪,掏出电话。

“你好孙医生,张冲睡着了,期间醒了说了一句话又睡着了。”母亲挂断电话对司机说道:“师傅改去医学院附属医院,麻烦快点。”

出租车到了医院门口,护士们把张冲抬上病床,孙老师安排对张冲进行各种检查。母亲陪在张冲身边,陪着他做各种检查。做完各种检查,天已经不早了,母亲一个人坐在走廊的座椅上。孙老师讨论张冲治疗方案的间隙给高媛打了一个电话,让她送来一份病历。

高媛送完病例看到了张冲母亲,赶紧上前打招呼:“大娘,张冲呢?”

“高媛啊。孙医生让他办事去了。我也不知道去哪,只能在这等他。”母亲说道。

“孙老师真是的,您来了还安排张冲去干活。张冲也越来越不像话了,您来也不告诉我一声。天不早了,你还没吃饭吧,我带你去吃饭,去住的地方。”高媛生气地说道。

“他们都忙,你别生张冲的气。”母亲起身向着病房方向看了看,跟着高媛走了。

“大娘,您将就一下,我还在上学没多少钱,上车饺子下车面,我请您吃拉面吧。”高媛带着母亲来到学校附近的面馆说道。

“没事,大娘不饿。孩子你觉得张冲怎么样啊?”母亲看着高媛说道。

“挺好的。有时不太正经,能把人气死。呵呵。”高媛说道。

“你喜欢他吗?”

“哎呀,大娘啊。你怎么问这个啊。我也不知道,见了他烦的不行,见不到还想他。”高媛说完自己有点后悔,心想: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

“你们都是好孩子。”说完母亲变了脸色。

“怎么了,大娘。”

“哎呀,我带来的花生忘在出租车上了。”母亲起身向着门外走去,趁机擦了擦眼睛。高媛赶紧起身追了出来说道:“没事儿,没准明天司机就送回来了。”

“嗯,但愿吧。那可是我自己种的花生,想让你和孙医生尝尝。”

“大娘,天不早了。我们吃了快去休息吧。”

两人吃过面,高媛带着母亲去了学校的宾馆。高媛安顿好母亲,刚要离开。母亲说道:“好孩子,今晚陪我聊聊天吧。”

刚才高媛说出了心里话,现在也没什么顾忌了,高媛愣了一下说道:“好啊。”两人洗漱完,开始聊天,两人聊得多是张冲,两人越聊越亲近。高媛不由得问道:“大娘,为什么张冲叫你娘不叫你妈?。”

“这个啊,张冲父亲走了以后,张冲就改妈叫娘了。他说'娘,还有姑娘的意思,希望我像小姑娘一样开心,像小姑娘一样永远不老。'这孩子也不想想,人哪能一直开心,一直不老啊。”

“呵呵,张冲还挺可爱,挺幼稚呢?”

“你喜欢他吗?”

“哎呀,大娘你怎么又说这话,早点休息吧。孙老师刚发信息说明天要给你体检。”高媛说完翻身关掉了灯。母亲叹了口气,盯着不发光的灯好久才进入梦乡。

早晨,母亲洗漱完了,高媛才醒。高媛赶紧起床说道:“不好意思大娘,睡过头了。一会儿我带你去体检,体检完了再吃早饭。”

“不着急。你慢慢洗漱打扮漂亮了,我们再去医院。”母亲说道。

两人来到医院,高媛陪着张冲的母亲吃完早餐。高媛给孙老师打了一个电话,挂断电话。高媛领着张冲的母亲找到孙导。孙导安排高媛去了实验室。高媛离开后,孙老师领着张冲的母亲来到一个特殊病房。张冲的母亲,隔着玻璃看着张冲躺在一堆仪器里。

“孙医生,张冲睡着了?”

“睡着了。”

“张冲总觉得能瞒过我,母亲哪能不了解儿子的。他爸也是这样睡着走的。孙医生,你能治好他吗?”

“这个不好说,他身体各项指标正常,脑电波也没什么异常,各种检查结果证明是睡着了就是叫不醒。不过,你放心我会竭尽全力治疗。”孙老师说道。

“谢谢,我能进去吗?”

“最好不要。”

“我不进去了,我在这看他一会儿。”

“好的,你等会去我去办公室,有些事给你交待一下。”孙医生说完,回办公室了。

张冲母亲站在玻璃前面,眼泪一颗颗顺着眼角流下。过了一会儿,张冲母亲擦了眼泪,来到了孙医生的办公室。孙医生把一个U盘插在电脑上,说道:“你先看看光盘内容。然后在合同和遗嘱上签名字。”

张冲母亲看着U盘内容,眼泪止不住地流起来。孙医生给了张冲母亲一些纸巾离开了办公室。孙医生来到特殊病房外面,站在张冲母亲站的位置,看着里面的张冲。不一会儿,张冲母亲过来,说道:“孙医生,我可不可以明天再来签字?”

“可以,。估计张冲见到你太激动了,才会睡这么长时间,没准一会儿就醒了。你不要太难过。现在科学技术发达了,你照顾好自己等他醒来,等他成家立业。”孙医生说完,张冲母亲离开了医院。

张冲母亲路过医院附近的公园,鬼使神差地给张冲算命。算命先生,天干地支,八字四柱,五行八卦的讲了一大堆。张冲母亲,越听越心乱,心想:自己有些病急乱投医,孙医生已经给张冲治疗,我要相信科学,怎么还来算命。

算命先生看张冲母亲表情不对改变策略说道:“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你有福气将来会儿孙满堂的。”张冲母亲听到这,松了一口气,塞给算命先生100元。张冲母亲回到宾馆问了一下前台房费是多少。张冲母亲听了心里咯噔一下,付钱时才知道,房费孙导师已经付了。

张冲母亲回到房间,把行李收拾好准备退房。这时高媛来了,进门说道:“大娘,今天你休息一下,明天看一下体检结果。我带着您在城市里逛逛,等着张冲回来。”

“不用麻烦了,我退了房回家。”

“现在就走!没见到张冲,您不是白来了。再等等,我这就给张冲打电话。”

“不用打了。他好好的,有你和孙医生照顾他我就放心了。再说这的房费不便宜。”

“大娘,放心。房钱孙导已经付过了。”

“那我更不能住了。我不能收了人家农药还要化肥。”

“什么农药化肥?哎呀,现在走,房费也退不了。这样,你睡一觉,明天看看体检结果,没大问题,张冲还不回来,我送您去车站。”高媛说完,手机响了,是一条微信。高媛赶紧起身说道:“孙导找我有些事情,我先走了,大娘你等我明天来接您。”

“好孩子,你快去忙吧?我等着你们。”张冲母亲说完。高媛安顿好张冲母亲,去找孙导。

“高媛,你的报告写的很详细啊。”孙老师夸奖道。

“孙导,您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啊”

“你不说算了,我可是豁出去了。”

“是豁出去了,你和张冲开房的事情都写上了。”

“孙导!不是您说的要写详细,尤其是特别的事情吗?”

“报告说,你们开房后,你去洗澡,洗完澡出来张冲就睡着了。”

“是的。”

“不仅睡着了还睡得很死,怎么都叫不醒。”

“那个,你洗澡之前,你们有没有……”

“没有,只是牵了牵手,接吻都没有。”

“怎么想起去开房的?谁提出来的?”

“张冲提出来的,当时感觉到了,挺自然的。”

“好了,你先回去吧。”

“那个张冲去哪了?他娘要走了。”

“张冲在医院。”

“张冲怎么了?”

“没怎么啊,他去医院拿他娘的体检报告了。”

“高媛,你是不是喜欢张冲。”

“嗯”

“好了,你去忙吧。”高媛离开,孙老师看着高媛交上来的报告和对病历分析报告,陷入了沉思。高媛去了医院没有找到张冲,然后去了宾馆。

“高媛来尝尝花生,这是我娘自己种的花生,司机师傅今天送医院去了。”张冲抓一把花生塞到高媛手里说道。

“大娘的体检报告给我看看。”高媛捧着花生说道。

“没什么大问题。”张冲母亲说道。

“我看一报告再说。”高媛放下花生,拿过报告看起来。张冲贱兮兮地把脑袋靠在高媛肩膀上吹她的头发。

“哎呀,你怎么没个正形。没什么事,都是一些小毛病。”

“你们年轻人聊吧,人老了待不住,我出去走走。”张冲母亲说完,向外走去。

“大娘,我陪你。”不等张冲说话,高媛搂着张冲母亲的胳膊说道。

“也好。张冲你把花生给孙医生送去尝尝。”张冲母亲说道。随后,三人出了门,高媛掺着张冲母亲窃窃私语,张冲背着花生跟在后面。三人走到岔路口,高媛掺着张冲母亲很自然的向右拐去。张冲在路口看着她们渐行渐远,叹了口气,笑了笑去找孙老师。

“老孙,你把视频给我娘看了。”

“看了。”

“三年时间,你有把握吗?”

“不知道。你睡着了,做梦吗?”

“不知道,醒了一点印象都没有。我给你三年时间,希望三年后,你能实现我的愿望,救助更多的人。”

“怎么说这话?”

“我感觉,我再睡着就醒不来了。”

“你怎么会有这种感觉,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没有,纯粹的感觉。”

“放心,我一定会按照合同做的,明天你母亲签字了就有效了。”

“谢谢。”

“是我该谢谢你,给我会研究你。没准我能获得诺奖。”

“我也期待着。”

第二天,张冲没有出现,张冲母亲告别孙医生,回家了。老人回到家,照常生活,农闲时候坐在门口。她等着儿子回家,等着那句:“娘,我回来了。”只是坐着坐着老人止不住流泪。

三年后,高媛拿着一叠文件,放在孙老师办公桌上说道:“孙导,病历我分析三年了,是不是该让我见见患者了。”

“不着急,时间还没到。你关于器官移植的病人筛选的怎么样了?”

“嗯,找到几个了,匹配程度都挺高的。”

“那就好,关于器官移植的论文,你写的也不错。医学数据很好,但是感觉缺了人情味,你回去再完善一下。”

“我真的不能见见患者。”

“现在还不到时候。生命维持仪,到了哪一步了?”

“可以维持猴子的脑电波保持正常,但是不能维持生理反应。”

“那也足够了。”

“什么足够了?人最起码要有生理反应才算活着吧。”

“嗯,你说得对高硕士。快回去完善论文吧。”

两年后,高媛成了博士不仅是一名出色的医生还成了医学院的老师,美中不足的是,一直没结婚,不知道她在等谁。今天她要带着学生学习解剖,因为今天来了一个新的标本,她还有点兴奋。学生们围着她,她缓缓的拉开盖着的白单子,是个无头尸体,心里有点失落。白单子继续往下拉来到胸部,内脏器官已经摘除,她失落加深了一点。她头头是道的给学生们讲着人体构造。讲完前面,她请同学把尸体翻个,尸体翻过来她看到背部上的胎记,眼泪止不住的流了起来。不等学生反应她夺门而出跑去了孙老师的办公室。

高媛一下撞开孙老师的办公室。孙老师看了一眼高媛:“当老师了怎么还沉不住气!”

“孙导,张冲他死了?我今天不是还讨论过治疗方案吗?”

“你早就知道了,我们研究的是张冲。”

“猜到了,不敢确认!真是张冲,他死了吗?你告诉我呀孙导。”

“你别着急,我带你去见张冲。”孙老师安慰道。

“他还活着!?”高媛追问道。

“一会儿,你自己判断吧。”两人来到医院的特殊病房。生命维持仪上的猴头,换成了张冲的,旁边的脑电波检测仪,显示脑电波正常,人处于睡眠状态。

“只剩一个头了,他就是醒了还能活着吗?”

“五年前,你能想到,脱离身体的脑袋还能产生脑电波吗?科技快速发展,我完成不了,还有你,你完成不了还有后来人。”

“他还能活吗?”

“你冷静点,你越着急,救活他的希望越小。谁知道医学会发展到哪一步。”

“好,我冷静。”

过了一会儿,孙老师看着高媛的情绪稳定了,带着高媛去了办公室,递给高媛一个U盘和一个档案袋。

多日后,一个类似电影《七磅》的故事在网上广为流传,视频最后有一张照片:一个老妇人坐在大门口侧着耳朵好像倾听什么;照片下面写到:老人失明,等着听:“娘,我回来了。” 

一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张冲母亲坐在门口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她感觉路口影绰绰的,好像张冲正向她走来。她立马扶着拐棍站起身来,侧耳听到:“娘,我回来了”;“奶奶,我们回家了”。随后几个小孩涌进了她的怀抱,老人泪流满面,冷清的家自此热闹起来。

多年以后,孙老师,高媛早已去世,生命维持仪上的脑袋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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