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读：《资治通鉴》［289］大雨恐慌 —— 公共危机的应对

［白话文］

建始三年（公元前30年）

关内（指函谷关或潼关以西皇城千里之内）大雨下了四十多天。首都长安的百姓惊恐相告，传言洪水就要来了。百姓纷纷出逃，混乱中互相践踏，老弱呼号，长安城中大乱。

成帝来到未央宫前殿，召集公卿商议。大将军王凤说：“太后跟皇上以及后宫嫔妃可以登上御船。命令官员百姓登上长安城墙避洪水。”

群臣都附合王凤的意见，只有左将军王商反对说：“自古以来，即使是无道的王朝，大水都没有淹过城郭。如今政治清明，加上没有战争，上下相安，凭什么会有洪水一天之内突然涌来？这一定是谣言！不应该下令让官员和百姓上城，那样会更增加百姓的恐慌。”

成帝认同。不久，长安民心逐渐平静下来。经调查，果然是谣言。成帝因而对王商坚守的建议多次称赞。这让王凤惭愧的同时自恨失言。

尽管如此，可是成帝想把国家大事完全委托给王凤。

［点评］

这次关中大雨引发了一场公共危机，如何应对社会恐慌？

王凤对社会流言没有分析判别，把传言当成事实，试想，如果按照他的主意去决策，那就相当于抱薪救火，将会造成长安城更大的骚乱乃至失控。

根据常识，帝都一般会选择高地筑城，“自古以来，大水都没有淹过城郭”，说明长安已经经历过千百年来历史考验，即使洪水再大也不可能瞬间灭城，会有足够时间应对。王商的判断没有错，但是似乎他的依据不科学，什么“有道”还是“无道”，洪水难道还有道德标准？他的说法无非是通过“戴高帽”，先解除皇帝的心理恐慌，属于说话的艺术。

危机过后，王凤惭愧的同时自恨失言。然而权力场上，人性都会趋劣。王商过了一年，担任丞相，成了王凤在朝中的劲敌，王凤自然就会从“自恨失言”转为恨王商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