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小舅

        腊月二十四是小舅的生日。往年的这一天会有表哥表姐，侄女外甥等各家亲戚齐聚一堂，为小舅庆生，有时是在家，有时是在饭店，变的是地点，不变的是热闹的气氛。小舅慈眉善目，话少笑容多，总是笑眯眯的看着大家。

        最早的有关小舅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好像还是我小时候，大概六七岁吧（反正我总是最没时间概念记性最差的那个，不像老妈，哪件事发生在哪年哪月哪天都记得一清二楚），也是春节，跟着哥姐去舅舅家拜年，舅舅舅妈实在看不下去我皴着的脸 ，给我买了一袋“少女之春”的搓脸油。那是印象里我的第一袋搓脸油。

        还记得小舅家位于南外环的那个小院子，院子不大，舅舅却打理得井井有条，院里有棵无花果，还有棵枣树，夏天里丝瓜绿绿的藤蔓爬满了树，黄色的花朵格外好看。

          还记得蹲在院子里看舅舅杀鸡。端上桌了我不肯吃，舅舅说“傻孩子，自己杀的多干净，你又不是没看见。”可是，正是因为看见了，所以才吃不下嘛。

          还记得上中专的时候，有时候周末不回家就去小舅家。早上我和舅母睡懒觉，小舅会早早起床做好早饭。

          还记得去广州送女儿上学，表哥热情接待，还开玩笑说“你舅打电话了，让我必须好好接待。”至今想来仍是满满的感动。我的小舅，他对我们好，却极少说出口。

          还记得上个月和大姐哥哥去小舅家，小舅笑呵呵把葡萄干花生等零食翻出来给我们吃。我开玩笑说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最小的我也都快50了。小舅说再大在他跟前也是孩子。那天也是第一次看到了小舅的结婚照，那时候的小舅那么年轻舅妈那么好看。

          这么好的小舅，却再也见不到，找不回了。

          腊八早上接到小舅去世的消息，震惊心疼难以接受，把这个消息传达给三个姐姐，姐姐们也是一样的难以置信:没听说有任何病痛，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想来总是遗憾太多，小舅去世的前几天，有事去伟城小学（就在舅家小区的对面），想去小舅家坐坐，走到小学门口了，又担心手机被收了不在手里万一有事联系不上怎么办，还是又老老实实回等待室等待，这一等就是一下午。

          想起小舅去世的第一天，心里那么渴望再看小舅最后一眼，因为没有人提，我也不知道合不合规矩，最终还是没敢说出口。

          想起小舅去世的第二天，按照流程得去火化。自己却因为工作原因，实在走不开，没能去看舅舅最后一眼。……

          想起之后按照流程走完了一个又一个程序，甚至再次去家里看望舅母，却还是不肯承认小舅人已经不在了。

          浑浑噩噩，忙忙碌碌，没有认真的好好的告别。

          对了，小舅其实已经84岁，只是因为老妈有两个弟弟，所以我们一直小舅小舅的叫着。对于一个84岁高龄的老人来说，无病无痛，突然去世也许是他自己最好的修行，只是留给亲人太多的遗憾。

        老妈的兄弟姐妹一个也不在了。没有了长辈的支撑，自己要直面生活了。人生也许就是一个不断有人告别，不断有人离场的过程，难过伤心，但是不得不接受。唯一能做的也许只有珍惜眼前，珍惜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