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白纸的我
一位简友推荐了余华的《文学或者音乐》,建议读一下,还说这本书非常重要,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余华是谁?我实际上是不认识的。一开始看名字,我还以为是女的。很多人把我想象得很有才华,我就憋不住笑。哈哈,我是用来骗人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我不仅不知道余华是谁,就连“我不知道、不认识的是谁”我都不知道。这句话有点绕,绕就绕吧,我想说的就是我不知道的人和事,以及那些人的作品太多了。只要你随便说一个,我就敢保证“没听说过、也没读过”。
但我并不讨厌自己这张白纸。对,我就是一张白纸,比如毛姆的作品,只读了两三本;比如说鲁迅,应了另外一位简友的话:晦涩难懂。但是,我接受,能吸收多少就多少,我这张白纸,就是白色的,也可以说是无色的,在这上面涂画什么颜色就是什么颜色。这个阶段,我有点来者不拒的感觉。
前天做了一个梦:多年以后,我终于成名了。尽管我那个时候根本不在乎名利,不,就是现在我也不在乎。我手捧那个什么奖杯,穿着一条麻纱的不显腰身的裙子,满头白发不失光泽(头一天去了美容院),然后主持人叫我发言,台下的人,顿时掌声响起……我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因为我在纠结:应该用汉语说还是用日语说,然后就醒了。
昨晚睡觉时间,女儿懒懒地躺在自己的床上。我一下子扑向她,并冲动地搂住了她:你说妈妈,一不小心成名了怎么办?
回家小住几天的女儿,一脸的淡定:はい、はい。どうぞ、どうぞ。(好的,好的。请便,请便。)然后她脚一使劲,就把我踹下床来。她说话时漫不经心,语气轻而柔,可是踹我的脚却动作敏捷、力度强大。从小学到高中,搞了十几年田径的她,不愧为百米跨栏选手,浑身上下都是硬硬的肉,屁股稍微一撅,我就会被弹出好远。
你看,连最亲的女儿都没把我这个热爱写作(写了一年)的亲妈当回事。
所以有些简友“看好”我,想主动“培养”我,我是真的高兴。性情中人的我,很容易被激活。
话说余华和他的《文学或者音乐》,一大早从网上搜索,线上阅读。京都网上找到之后,原本只想看看开头,没想到停不下来了,竟然读了一个小时。读到:“山鲁佐德的故事”一章的开头,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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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原来我“试读”了。此时,天已经亮了。赶快拿起手机,记下上面这些文字,以防起了床,下了楼我又变成了白痴的大妈。我只有在写作的时候,才有点文艺范儿。
那么,余华的《文学或者音乐》是本什么书呢?在此,我不敢多说。因为他的《活着》和《兄弟》我都没有看过。说多了就暴露自己的无知了。但是,有这么一段,我竟然停止了呼吸。
在《孔乙己》里,鲁迅省略了孔乙己最初几次来到酒店的描述,当孔乙己的腿被打断后,鲁迅才开始写他是如何走进来的。这是一个伟大作家的责任,当孔乙己双腿健全时,可以忽视他来到的方式,然而当他腿断了,就不能回避。于是,我们读到了文学叙述中的绝唱。“突然间听得一个声音,“温一碗酒。”这声音虽然极低,却很耳熟。看时又全没有人。站起来向外一望,那孔乙己便在柜台下对了门槛坐着。先是声音传来,然后才见着人,这样的叙述已经不同凡响,当“我温了酒,端出去,放在门槛上”,孔乙己摸出四文大钱后,令人战栗的描叙出现了,鲁迅只用了短短一句话,“见他满手是泥,原来他是用这手走来的”。
余华说,鲁迅的叙述是如此猛烈,就像子弹穿越了身体,而不是留在了身体里。
当我发现自己读懂了这段话的时候,我的眼眶竟然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