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蛋炒饭
文/和春天有约
星期三,早早出门,手机上的天气预报显示连续阴天,一抬头却看见朝霞满天,连忙用手机相机记录下这久违的时刻,大概今天会是个大晴天吧。
沿着路边寻找早餐店,前面是广式肠粉店,再前面是小笼包和热干面。
再看看吧。
对我来说,吃早餐是头等大事,几乎涵盖了一天之计在于晨的全部意义。一顿合口味的早餐,和一睁眼就能看见的阳光,这两件事情具有同等的力量,看似可有可无却能让人全天脚步荡漾。
家人一直都是很爱惜粮食的,每顿都严格执行空盘行动,可总有因晚上煮多了饭而懊恼的小意外。这时候最开心的就是我了,总是满腔热情地积极揽下这个消灭剩饭的任务。
休息日的早上,我会准备葱姜蒜末,偶尔兴起也会加上肉末,青椒碎,胡萝卜丁等等,搭配土鸡蛋和头一天的剩饭,兴致勃勃地炒上一碗蛋炒饭。
不知道是饭香还是我炒出门道来了,吃过的人大都说好吃,而且以后也还愿意再吃。
说起来,我对吃蛋炒饭这件事开始有记忆,是从学前班开始的。对于从未离开家人50米以外地方的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快速适应学校生活。
每天七点起床后,必不可少的流程是,六十多岁的奶奶端一碗刚炒好的蛋炒饭,一边给我穿衣服,一边督促我吃。我通常是一边满脸不情愿的哭哭啼啼一边吃着热气腾腾带有葱花鸡蛋香味的炒饭。
等到吃完一碗蛋炒饭,起床气和厌学情绪就缓解得差不多了,这时就可以正常去上学了。
上学的路上,奶奶拍拍我的头说,“吃了蛋炒饭,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你把一只鸡一天的成果都吃了。”
我不以为然地说,“为什么鸡不能为了我努力一点多下几只蛋呢?”奶奶被我问的顿时语塞,“你太贪心啦!”奶奶只得一语带过。大概在奶奶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像我这样每天早上能吃上蛋炒饭已经很幸福了吧!
其实我在那时候正处于生长发育食欲旺盛时期,更何况日日不换样,倒没有觉出蛋炒饭的多少美味来,只是如同早间新闻般不经意间成了一天中的一个仪式。
随着不断升学,这个仪式的频率在逐渐降低,却从未料想过还有间断的时候。
上了大学之后,除了对知识的渴求,更多了对美好形体的向往。有一段时间甚至觉得下肚的东西都是罪恶的,所以忍受一顿不吃饭就有种战胜了自己的感觉。
后来也没有变得身轻如燕,却是宁愿在床上做梦也不愿走路去食堂吃早饭了。但是每每学期末回到家,仍然会在早晨的饭桌上看到一碗蛋炒饭,那时候往往是端起碗一口气吃完的。
然而,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有期限,一起走过的路会有尽头,无一例外。直到再次回到久违的家,再也没有那样郑重的仪式感,才感到些许违和。
这世上有太多后知后觉,求而不得的东西了。
再到后来,我开始了独立生活,自己上班,自己做饭。我会在周五晚上煮饭的时候刻意多放一把米,然后在清晨的闹钟声中迅速起床,进入厨房,开启一天的仪式。我想,这该是这辈子做的最情愿,最持久的一件事情了吧。
“吃了吗?”突然被骑着摩拜单车擦肩而过的同事问道,我猛的回过神,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却已走远。找了一路都没有收获,便来到公司大楼负一楼的自助餐厅。
“你好,一碗白粥,谢谢。”支付宝扫码买单后,径直端着白粥坐在就餐区正对着电视屏幕的位置上,纯白瓷碗上升腾着丝丝雾气,电视里正重播着昨日的国际新闻。
一碗蛋炒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