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来不是人类
2018年6月9日 晴 星期六
他原来不是人类
此文献给那些缺乏关爱的高中生们，送给他们一只猫，一个希望。
1、
“我算是孤儿吗？”
两岁的时候，爸爸妈妈离婚了，谁都不想要我，把我扔在乡下爷爷奶奶家里，各自离开。
长这么大，只见过妈妈两回，打扮得妖里妖气的，提兜着一袋零食，往院子里一扔，还没说上几句，就被爷爷连推带搡地赶了出去。
爸爸？听说离婚后没多久，在外地打工遇到车祸当场没了。
“喵喵！”黑帅昂起头，很认真地喵了两下。
“不是？还是是的？”我也认真地再次询问。
黑帅是我捡回家的一只流浪猫。当时它伤得很严重，下半身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碾过，渗出一滩血迹。我果断地将它抱回家中藏了起来。
所谓的“家”不过是一间几平米的小杂屋。
长大后，爷爷奶奶因病相继离世，临死前将我拜托给城里姑姑家。
姑姑的境况也不是很好，自己有两个孩子，姑父下岗后再没有找工作，一家人挤在五十多平米的房子里。看在爷爷奶奶将乡下的房子给了他们的份上，勉强接纳了我，搭建了一个几平米的违章建筑，把我塞了进去。
我今年高二，正值所谓的“花季”。但对我来说，应该是霉季还差不多。我不喜欢上学，并不是因为不喜欢读书，而是因为城里的这些学生让我害怕。
我没有条件经常洗澡，没有条件更换衣服，从骨子里透着穷酸和邋遢。没有电视电脑更别提手机，没有条件知道每天发生的新鲜事物，跟他们完全聊不上话题......这一切就像一堵墙将我挡在了他们的世界外面。
他们那些打着标记的眼神深深伤害着我：鄙夷、冷漠、嫌弃、不屑。我无比怀念有着爷爷奶奶的乡下，那里的小伙伴跟我一样。
最糟糕的是我的成绩也不好，长得也一般，简直是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亮点。
“唉，你说我爸妈要是不把我生出来该多好啊！”我摸着黑帅的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黑帅被我救回来后，偷拿了姑妈的一些伤药给它抹上，这家伙命挺硬的，居然活了过来！
我把自己的口粮每天匀一点给它吃，很抱歉地告诉它：“黑帅，我自己还得靠别人施舍，只能委屈你了！”
黑帅“喵呜”着，毫不挑食，我给什么它就吃什么。一个月后它的身体竟奇迹般地康复了！正在我为这个奇迹惊讶不已的时候，黑帅突然不见了。
我的心坠入谷底。
才发现，这一个多月大概是我这些日子以来最开心的时光！我有了倾诉对象，尽管它根本听不懂；然后也有了被需要的感觉，我以为自己是它的唯一。
2、
如果黑帅没有出现过，我也就是一个阴郁沉默不讨喜的女孩。可是黑帅来了又消失后，我变得莫名地烦躁起来，脾气也渐长。
比如今天：
同桌的胖妞带的午餐盒里少了两颗肉丸子，她竟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指责是我偷吃的，理由竟是我的午饭里不是酸菜就是咸菜，肯定是馋了才会偷吃，别人才不会稀罕！
心里一万头“草泥马”经过，我腾的一声站起来，指着胖妞的鼻尖发狠道：“有种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就是你这个没父母教的乡下穷鬼偷吃了我的肉丸子！咋了？还要我再说几遍吗？”胖妞挺胸，恶狠狠地回望着我。
“啪！”那里话音刚落，我这里一巴掌已经呼到了她的脸上，力道之大，打得她一个趔趄滚到了地上。
“你！哇哇哇！打人了！”胖妞扯开嗓门大哭起来。
周围的同学纷涌而至，一句句恶毒的话语钻进我的耳朵：
“真是不要脸，偷吃了还打人，果然是没有教养！”
“早就看她不顺眼了，真不知道学校为什么会招这种人，对我们的影响多不好啊！”
“多大个事啊，道个歉就行了嘛，还打人，什么玩意！”
......
“你们......我没有偷吃！”我气得直跳脚，但反驳苍白无力，并没有人肯听我解释。
眼泪夺眶而出，我紧咬着下唇，硬生生地将剩下的眼泪逼了回去。
这时，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拨开了人墙，一个陌生的男孩出现在众人中间。
他高高的个头，头发软软地搭在前额，嘴角上扬。最惹人注目的是他的那双眼睛，我从没有见过这般迷人的眼睛：澄净又迷离，里面既有成竹在胸的稳重，又有孩童般纯净无邪的天真。这双眼睛让人不自觉地沉醉其间。
女生们顿时安静下来，齐齐望着他，小脸泛起红晕。
于我而言，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3、
男孩伸手将摔在地上的胖妞拉了起来，温柔地将她身上的灰尘弹掉。
胖妞一时怔住了，脸上乍开了幸福的红晕，她像个花痴一样紧紧盯着男孩。
“这位小胖同学，刚才我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在墙角看到了一颗还没吃完的肉丸，有只猫从我的身边跑过去。你......嗯要不要跟着一起去看看？”男孩突然开口，声音温柔委婉。
眼角却瞟出一丝冷厉。
胖妞一个激灵，她扯了扯脸上的横肉，喃喃道：“是这样啊？都怪她不说清楚，还打人，没有......”
后面的话在看到男孩的眼神后，踩了个急刹咽了回去。
胖妞突然想起他叫自己小胖同学，面露不快，上下打量着问道：“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没见过！”
这时，班主任走了进来。
她拍拍手让大家安静，然后招手让男孩走到讲台前，介绍道：“这位是班上新来的同学，名字是郝帅，大家认识一下，鼓掌欢迎！”
这个名字，好狗血啊！我暗笑。
“然后，调整一下座位，大家可以自由组合。”
胖妞哼的一声，翻着大白眼搬离了。各种嫌弃的眼光打向我这里，好像我边上的座位暗藏玄机。
哼，不稀罕，最好我一个人坐！
“哟，这么好的位置那我就不客气了，这位同学，你不介意我坐在你边上吧？”耳边传来慵懒的男声。
是郝帅！
我却感到背如芒刺，向四周看去，女生们的眼神像刀子一样飞了过来。
我又呆呆地望向他。
“这位同学，不要这么色色地望着我，请自重......”郝帅眼角带笑，提醒道。
还真是自恋！我腹诽道。
但刚才他无意中帮我解了围，还真是要好好谢谢他呢！望着边上这张俊脸，心里突然有种微妙的感觉，像是破开的冰面，一汪春水暖暖地涌了上来。
4、
回到杂屋，我躺倒在床上回味着这奇妙的一天。手往后面一搭，触到一团毛烘烘的东西，“喵”的一声，竟是黑帅回来了！
我开心地将它搂在怀里，狠狠地亲了一口。
“你这个坏家伙，跑到哪里去了？”我戳了戳黑帅的头。
黑帅扭过头来，讨好般地舔了舔我的手，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姑妈带两个孩子走亲戚，只剩下姑父在家，看来别指望有饭吃了。我望了望黑帅，贼兮兮地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纸包，里面是两颗肉丸子！
“来，黑帅！你一颗我一颗。”
不知道是不是我产生了错觉，竟看到它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愕。
“喵......”黑帅发出一个拖长音，离开我，躬身跳出杂屋的窗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留下我独自发着怔，有种干坏事被揭穿的羞愧感。
5、
夜渐深，将一切藏纳于黑色的翼下。
没有吃那两颗费尽心机偷来的肉丸，我将自己埋进被子里，假装与世隔绝。
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没有听到屋外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门被打开，一个身影闪了进来，是个男人，他立在我的床前犹豫了片刻，突然将手伸进我的被子！
“谁！”我被惊醒，随即嘴巴被一只毛糙的大手捂住。
微光中，我看到姑父那张油腻的脸，此刻撑满了欲望！
“别怕，姑妈不在，让姑父好好疼你！”姑父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把零钱扔在我的床上。然后将全身重量压倒在我身上！
我踢腾着，挣扎着，胃里一阵恶心。
姑父的手已经开始在我身上乱摸起来，我拼尽全力挣脱他的手，狠狠咬上一口。
“哇”的一声惨叫后，姑父反手给了我一个巴掌，恶狠狠地道：“妈的臭丫头，吃老子住老子的，用一下怎么了？我今天还非得把你搞定！”
说完，再次扑了过来，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没有预期的场景发生，睁开眼我却看见姑父一脸的惊恐，望着窗台，嘴里神神叨叨地往后直退，连滚带爬地离开这屋。
难道他看见鬼了？
我抖抖索索地回头一看，哪有什么鬼！是黑帅！它团在窗台上，全身的黑毛炸起，眼里发出慑人的光芒。
乍一看，就像一颗黑乎乎的人头，难怪姑父吓得落荒而逃。
“黑帅！”我哭着向它伸出手，求抱抱。黑帅舔了舔我的手，又立马转身跳出窗台，消失不见了。
6、
第二天，为了避免碰到姑父，我早早地来到学校。
没想到郝帅比我来得更早。他正抓着一把油条啃得津津有味，桌上放着两杯豆浆。我正纳闷着，他用胳膊肘向我这边推了一杯过来，含糊不清道：“买一送一，这杯给你吧！”
然后又扯出一根油条，把剩下的几根塞给我。“买多了，这些你帮我解决掉吧！”
“啊？”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叫声出卖了我……
郝帅转脸轻笑，起身朝向教室外走去，丢下一句：“就当是帮我的忙！”
确实是饿了，晚饭也没吃呢……那我就不客气了。
转眼中午到了，教室里溢满了饭菜的香味，望着空瘪瘪的书包，我想逃离。
“干嘛去啊？坐下！”郝帅冷不丁来上一句，还带着命令的口气，我居然也乖乖地配合坐了下来。
“我带了两份饭，算是第一天同桌的见面礼吧，你可别拒绝哦！”郝帅摆出一副要是我拒绝他就会受到一万点伤害的神情。
他掏出两个漂亮的饭盒放在桌上，眼里跳动着调皮的光：“两盒里面的菜不同，你挑一个！”
好奇心被点燃，我手指指向他面前的那盒。郝帅笑着将那盒挪到我的面前：“哈哈，傻丫头，两盒的菜其实是一样的哦！”
他将我的那盒饭打开，里面满满一堆菜，有鱼有青菜还有……一堆肉丸子。
“这个……”一阵羞愧感重新涌上心头。“郝帅，昨天我……其实……”眼泪开始在眼眶里转悠，鼻子塞塞的。
“我才不管什么昨天呢！来来，一起开吃，庆祝我们的第一天同桌！”郝帅打断了我的话，愉悦地举起了饭盒。
我破涕为笑，弱弱地举起饭盒回应，眼里充满了感激：“谢谢你郝帅，你是上帝派来救赎我的吗？”
却不知，身后有一股嫉恨的目光直直地射来。
7、
放学回到杂屋后，我立马把门重重堵了起来。
我将姑父昨晚扔下的一把零钱藏在书包里，有五十几块呢，姑妈回家前的这段日子可以应付了。这几天风平浪静，我几乎都没有看到过姑父的身影。
而学校现在成了我每天最想去的地方，是因为有他吗？
“真笨啊你！这么简单的题也不会做！来来来，把这几个同类型的题型好好做一遍。”
自从郝帅成了我的同桌后，便整天里大呼小叫地指挥我做题目，好像我是他闺女似的。不过，我竟很享受这些，他的嬉笑怒骂都成了一剂药，一剂能让我开心的药。
“嗨！叫你呢！”
“嗯？”我疑惑地抬起头。
郝帅刚刚出去，此刻他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女生，是班上长得最漂亮的，大家叫她班花。
“你可真行啊！这么快就把他给勾搭上了，瞧不出来哦，你该不会是给他下了什么药吧？”她怪声怪气道。
“你看看你，乡巴佬，要什么没什么，身上一股馊味，长得跟豆角似的，真不知道他看上你哪一点？”她的语调慢慢高亢起来。
这吸引了几个与她志同道合的女生，围拢过来齐齐向我开火：“就是！这么帅的男生怎么会看上你，不过是换换口味玩一下，你该不会当真吧？哈哈哈”
“他这样的男生只有我们班花才配得上！”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哈哈！”
……
“你们太无聊了！谁跟他好了？”我忍不住反击道。
这时……
“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咱们就是好了，难道现在你倒害羞了？”声音来至教室门口，郝帅正两手抱胸依在门边，眼里眯着促狭的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女生们听言哑然，吐着舌头纷纷散去。
郝帅两手插在裤兜里，慢悠悠地走向自己的座位。班花的脸突然就红了，她眼巴巴地望着朝思暮想的帅哥，眼睛像要喷出火一样。
“那么，请问你为什么还坐在我女朋友的边上？难道你跟我一样坠入情网了吗？”
“你！谁稀罕她啊，又丑又脏的乡下丫头！”班花脸色大变，起身愤然离开。
“那就请你以后离她远一点！”郝帅冲着她追了一句。
我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一愣一愣的。等郝帅坐下，我言辞恳切地说：“谢谢你再次帮我解围，不过也没必要拿你的清白......”
“嗯？”郝帅回头望着我，一脸玩味的笑。
“咳咳咳，我是说没必要说你是我的男朋友，真的没必要，这个牺牲太大了！”我继续解释着，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眼神四处瞟着无处落脚。
“看着我！”郝帅道。
“啊？！”我就是这么该死地愿意听他的话，立马眼神统统收在了他的俊脸上，心突突地跳着。
“从今天起，咱们就是好上了。我郝帅是你的男朋友，明白了吗？”郝帅注视着我，眼睛里流光溢彩，满是疼爱，让我无处逃离。
我身子往后挪移，不可置信。
“哎！真是笨死了，我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笨丫头啊！”郝帅掩目。
那这一切竟然是真的？我居然有了男朋友，还是班上最帅的一个？！欧耶！
9、
怪的是，我们的关系公开后，再也没有人找我的麻烦了。而我的功课在郝帅的威逼利诱下，飞速地进步，火箭发射般地冲到了班上前三！身边同学望向我的目光逐渐多了一份敬意。
眨眼就到了高三下期，高考在一步步临近。
我在姑姑家的境况也好多了，也是因为郝帅。
有次他来找我，正撞见姑姑抓着我一顿狂骂，姑父则阴测测地站在一边煽风点火。
郝帅脚蹬着单车，一只脚撑在地上，冷不丁地喊道：“你们这样对她，就不怕被取消领取补偿金的资格吗？”
姑姑闻言愣住了，她惊疑地望向郝帅。
郝帅又目光灼灼地指着姑父喊道：“还有你！难道你就不怕我揭穿你的丑事吗？！”
姑父望着郝帅的眼睛，突然像见了鬼似的，大喊一声朝里屋逃去。
从此以后，姑姑对我的态度发生了九十度的变化，对我嘘寒问暖地像伺候祖宗一样。而姑父则像变了个人似的，沉默寡言，不再搭理我。
私底下我问郝帅这是怎么回事。郝帅答道：“真笨啊你，你爸爸车祸的时候得了一笔补偿款，难道你不知道吗？”
“啊？”我愣住了，最主要的是郝帅怎么会知道的呢？
我望向他，愈发地觉得不可思议起来。认识他以来遇到的奇奇怪怪的事情像过电影一样在脑海里闪过。
“郝帅，你怎么......”我正准备继续问，却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哼，说走就走，就跟猫一样！
猫，黑帅？郝帅？连名字都好相似呢......我轻笑着，摇摇头回到屋里。
“喵......”是黑帅！它正眯着眼，美滋滋地舔啃着前爪。阳光从它身后打过来，乌黑的毛梢闪着金光，胡须一根根翘起像被拨动的琴弦。
上次离开以后就没有再见过它了，真是想它啊！我作势要强抱它。
灵巧地避开，黑帅放下爪爪，中规中矩地蹲坐着，像座神龛里的菩萨。它目光炯炯地望着我，这眼神竟是那么地熟悉......
不可能！我喃喃道。
“有什么不可能，这么多的巧合，你真以为是命中注定的吗？”
“啊？黑帅，你竟然开口讲话了？”我身子一缩，惊愕地望向它。
“嘿嘿，傻丫头，做了你一年多的男朋友了，难道还没有把我认出来吗？”黑帅站起来，拉长身子，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郝帅？”我再次吃惊。
“呵呵，别怕。我不是一只普通的猫，我的修为已经有几千年了，再熬上几千年我就可以成为上仙了。上次被仇敌追杀至人间不慎受伤，幸好有你出手相救，实在是感激不尽！”黑帅靠近我，用头蹭了蹭我。
“我决定报答你，于是就有了郝帅......”一晃眼，黑帅不见了，郝帅笑盈盈地出现在我面前。
我懵住了。
郝帅伸手搭在我的肩上，眼神里竟有几分不舍：“傻丫头，我想是时候该向你道别了......我已经离开洞府半个多时辰了，师父正急着找我呢。”
这又是怎么回事？我急切地望着他。
他背过身子，叹了口气：“毕竟我不是人类，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的劫我已经一一化解，以你现在的成绩，考个好的大学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以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了，我也得回自己的地方继续修炼了.....丫头......”他转身，蓦然看到了泪流满面的我，不由得惊慌起来。
“怎么哭了？”他很自然地一把将我拥入怀中。
我挣扎着推开他，喊道：“你说的劫是什么劫？有现在这么痛吗？现在说走就走，还不如不要出现！”
我用力戳戳胸口，继续道；“你知不知道，真正的劫在这里，刻骨铭心！你若走了，这个劫将是永生永世！”
“丫头，我之前没有想到......其实我这里何尝不也是这种感觉。”郝帅颓然地垂目。
良久，他抬头，握住我的手，眼底波澜起伏，低语道：“那就让我来帮你渡这个劫吧！”
猛然间，我的眼前金光四射，又一片白光罩了下来，四周一片沉寂，我失去了意识。
10、
“她醒了醒了！”
好吵啊，我这是在哪里？睁开眼，周围人头攒攒，一股医院的消毒水味道扑鼻而来。
都是些什么人啊？姑姑姑父，校长，同学，老师......天了，他们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了？
“这位同学，恭喜你考上了清华学府，为我们学校争光！”校长用力握了握我的手。
“你真棒！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到最好的店子大吃一顿，我请客为你庆祝！”这不是班花吗？什么时候跟我关系这么好了？
“你为我们家族争光了，这是你爸爸当年的补偿款，拿着！上大学需要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姑姑慈祥地望着我，塞给我一本存折，姑父则一脸憨厚地站在她身后。
“我这是......”我忍不住打断他们，问道。
“你啊，听到自己考上清华，一时激动昏倒了，没啥事，一会就好了！”班花抢着答道。
怎么我的记忆里没有这一段呢？我使劲拍拍自己的脑袋，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脑海，我扯住班花的衣袖，问道：“我记得我有个同桌，他呢？”
班花哑然失笑：“宝贝，我们的座位向来都是单独成行，哪来的同桌啊！你是不是做了一个梦啊？”
梦？
我倒更希望现在的一切是梦。
“喵......”窗外一只黑影掠过，眨眼就不见了。心中翻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令我刹那间泪流成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