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不归客（九）
妙手丹青画客舟，斜阳若影雁悲秋。
江流石转空自叹，且饮一壶祭忧愁。
（一）望月醉酒
义宁二年（618年）五月， 隋恭帝被迫禅位于李渊，李渊于长安即皇帝位，国号唐，建元武德，定都长安。
公元619年，罗艺率军归唐，被赐国姓李，初封国公，后晋封郡王。此时的罗艺已到达了其人生巅峰，可谓是功成名就了。然而，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他总是会望月独饮。
铁马寒枪战鼓擂，征夫百万几人回？
醉卧沙场求一死，何需有恨望月悲。
罗艺吟罢便将手中那壶酒一饮而尽了。
青峰山上，云雾缭绕，在那棵榕树下，一袭白衣的女子正站在那石亭处瞩目远眺着……
“师姐，师姐！”
罗艺不经意间喊了起来。
“梦！又是一场梦！哈哈！”
罗艺被自己的喊叫声给惊醒了过来，然后坐起来自言自语道。
“报！郡王殿下，陶然镇来信。”一名侍卫隔着房门禀报道。
“送进来吧！”
罗艺一听陶然镇便知是家中来信了。
侍卫随即打开房门将那封家书送了进去。
罗艺打开书信仔细的读了起来。这封书信是其岳父东方宏杰寄过来的，其信中主要内容写的是关于其妻子东方明珠之近况。
自从罗艺从军后，怀有身孕的东方明珠是日夜思念，以至于相思成疾，甚而导致腹中胎儿不保。也正是如此，东方明珠更是整日的以泪洗面悲伤连连。起初，罗艺在军中还时常给家中寄些书信以报平安，这多少还能慰籍下东方明珠之心灵；可渐渐地，随着战场上的杀戮日益频繁后，罗艺的心也似乎变得麻木而冰冷了。
无数次的梦回旧时，无数次的神游故地，无数次的悔恨交加……除了用那烈酒暂时性麻醉自己，他已然活成了一具尸体。然而，在看过岳父的书信后，他那早已麻木了的心脏又似乎莫名的痛了起来。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东方明珠的话语再次在罗艺耳畔响起。
“哈哈……哈哈！”
罗艺放声狂笑了起来，只见他眼角处不由得笑出了眼泪。
（二）罗艺来信
艳阳高照，春风拂面，天上那成群结队的鸿雁正欢鸣着飞过。
此时的东方府上，依然是一副愁态。东方明珠面无表情的坐在府中亭内，看着那棵桂花树默默流泪。那棵桂花树是在罗艺走后不久她亲自栽上的，希望罗艺能够平安归来。然而，这棵桂花树现已经长大了，并还开出了桂花来，可罗艺依然没有归来。东方明珠直盯着那棵桂花树一边流泪一边傻笑着。
“珠儿啊！我可怜的孩子，苦了你了！罗艺这个混小子从军这多年也不回来看看，听说……”母亲走过来抱着东方明珠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正准备说罗艺已经封王之事，她又赶紧给咽了回去。
“听说什么？娘！是不是罗艺要回来了？还是他……”东方明珠说着便又不禁忧伤起来。
“珠儿，听娘一句劝，先把身体养好。罗艺会回来的。你这样整日以泪洗面，身体吃不消的。你若忧思成疾，罗艺知道后也无法安心！再说了，你若不振作起来，让我跟和你爹下半生指望谁？儿啊！”母亲说着也不由得流下热泪来。
与此同时，东方宏杰正在客厅待客，那客人正是罗艺所派来的信使。
东方宏杰在送走了信使后，打开了罗艺寄来的书信。
岳父大人：见字如面。得知珠儿妹妹之近况后，小婿深感愧疚。从军数载，看惯了生死，小婿也早已是身许疆场无心归家了。我深知珠儿妹妹之深情，奈何我旧情难忘有负其心。小婿本不该如此绝情冷酷，可，长痛不如短痛，是非对错也终须有个了结。抱歉了，岳父大人！抱歉了，珠儿妹妹！――罗艺绝笔。
东方宏杰看完那书信后，气得浑身颤抖了起来。
“混账东西！妄想凭一纸书信来结束这门婚事？抱歉？抱歉！我东方家不需要任何抱歉！我东方宏杰既然能助你建功立业，也可以让你身败名裂！混账！”
东方宏杰心中恨恨地骂道，紧接着，他便将那封书信重重地扔在了桌上，随即他又握紧了拳头狠狠地砸在桌面上。
“老爷这是在跟谁赌气呢？”
就在这时，东方明珠在母亲的陪伴下走了进来。
“没……没赌气。夫人、珠儿，你们来了。”东方宏杰听到夫人的问话后，赶紧收好桌上的书信，然后转变脸色笑着说道。
“听管家说罗艺派人来了，我便带珠儿一起来过问下。”夫人接着说道。
“是，是的。罗艺说过些时日会回来的，让珠儿保重身体，安心等他。”东方宏杰依然强作笑脸地说道。
“珠儿，你看看，娘亲没骗你吧！罗艺一定会回来的。这下你就可以安心养好身体了！切莫再胡思乱想了。”母亲转而对身旁的珠儿嘱咐道。
对于东方明珠而言，父亲所说的确实是个好消息，可她从父亲那躲闪的眼神及不安的举动中隐约觉察到了什么，但她又不敢确定。
（三）以死明心
太阳渐渐隐退，夜晚也逐渐拉开了幕布，一弯残月高挂夜空，数只寒鸦飞过，一场噩梦将东方明珠惊醒过来。
“啊――”
东方明珠一下子坐了起来，接着她穿好衣服径直往父母那间卧室走去。
“罗艺这混小子太可恶了！”
“老爷，到底怎么回事？”
“他……他不想回来了！他不想要这个家了！他简直可恶至极！”
“这……这可如何是好！我那可怜的珠儿啊！”
“哼！他不仁休怪我不义！我既然能助他也能毁了他！”
“老爷，万万使不得！最终可怜的还是咱们珠儿！怨只怨当初不该用那下作的手段，珠儿顶多是痛苦那一阵子，可如今……唉！”
母亲的话语将当年罗艺与东方明珠之间的那一夜情给点了出来。东方明珠这才知晓了当初所发生的那一切都是她父亲在背后所为，而这也难怪罗艺至始至终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甚至还对她怀有恨意。
隔着房门听明白了父母的交谈后，东方明珠便流着泪转身离去了。
夜幕褪尽，红日初升。
“不好了，小姐自杀了！不好了……”
一丫鬟急切而恐惧地嚷嚷了起来。
听到这噩耗，母亲顿时惊倒在地，而正在喝茶的东方宏杰也不由得惊呆了，只见他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不，不可能！珠儿……珠儿……”
接着，东方宏杰便赶紧扶起了夫人，两人一起惊恐的往珠儿房间奔去。
东方宏杰及夫人进到珠儿房中，只见到她正挂在那房梁上，其身体早已冰凉了。
“珠儿，珠儿……”
东方宏杰及夫人不由得失声痛哭了起来。
“罗艺！罗艺！”
东方宏杰边流泪边在心中痛恨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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