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

文/墨衍天初

他只点了一瓶酒，在饭馆的最后角落。我看到他时正一口一口的喝着，后来点着一支烟，看样子是累了，靠在椅背休息。

他说他讨厌人群。他说他喜欢坐车看窗外。旅途漫长，能慢慢放松些。兴许到了某个陌生的地方，下了车。能让自己没有心思想别的东西。

“家里有牵挂的人吗？”我问。

“有。”

他想了一会，眼神像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

“我现在就在想。”

只是一瞬间，眼神黯然。眼里有荒漠和苍凉。

烟烧到尽头，又续上一支。放在嘴角吸了口，又缓缓吐了。像是对所有事的释然，又像是无所尽愁的开始。味道有些辛辣，我微微皱了眉，但没有躲开。

他倒了杯酒，挪到我面前。他说他像浮萍。当所有努力和希望都做足时，想要奔跑和有所希冀，才发现脚下没有根。一点点的随水波挪动身子。过了一片水有一片岸，想要扎根又愈来愈远。无奈，只能屈膝于命运了。

我没有失望。岸上没有水，就这样一条河一条河的飘。某一天回到起点，等我找到起点，我要扎根。

一杯酒又灌了下去。

“你能回到起点吗？”我有些好奇的问。

他摆弄着酒杯，低下眉思索。

“应该能吧。”

又说。“如果找不到，便随便一个地方。”

历经许多岁月后。茫然于路口，车流，人群，迷失了自己。

曾经的点点滴滴，眼睛半闭半睁间，像是一个特别真实的梦。

“是不是有违初心。”

“有些吧。”

“可我不知道多久能找到。”

“日子久了就能找到，前提是你还记得它。”

“不是吗？”

他抬起头，眼睛前所未有的明亮。如同天上的星子。笑容干净，第一次正视我。

“你很天真。”

我点头微笑。

“这是好事，我该像你一样，谢谢你听我说话。”

“你好久没有和人说过这些话吗？”

“没有。”

他低头浅笑。

“我还是习惯说给自己听。”

“我走了。”他说。

“嗯，再见。”

“再见。”

许多人离开了，而我还在路上走着，寻觅着什么。

下一站该去哪呢？我不知道。

起身与自己挥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