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可怕的高考作文题,进入村上春树的音乐世界!
▲年轻的村上君与其辛勤耕耘的Peter Cat爵士吧
店名Peter Cat,店里放了一架三角大钢琴,勉强可以容纳五重奏乐队演奏。白天供应咖啡,晚间改作酒吧。佐餐佐酒的菜肴也一应俱全,周末还安排现场演奏。这种店当时比较少见,客人顺利地增多,经营还算不错。
▲村上书房放着的CD
正是在这间爵士吧内,村上写下了第一部小说。
“我可以具体说出下决心写小说的时刻,那是一九七八年四月一日下午一点半前后。那一天,在神宫球场的外场观众席上,我一个人一边喝着啤酒,一边观看棒球比赛……
球棒准确地击中了速球,清脆的声音响彻球场。希尔顿迅速跑过一垒,轻而易举地到达二垒。而我下决心道“对啦,写篇小说试试”,便是在这个瞬间。
我还清晰地记得那晴朗的天空,刚刚回复了绿色的草坪的触感,以及球棒发出的悦耳声响。在那一刻,有什么东西静静地从天空飘然落下,我明白无误地接受了它。”
回到家里,坐在书桌前——好,动手写啦!这时候才发现,我连一支正儿八经的钢笔都没有,于是去了新宿的纪伊国屋书店,买回一沓稿纸,和一支一千多日元的水手牌钢笔。一笔小小的投资。
——村上春树《我是如何成为小说家的》
▲村上春树与画家和田诚共同创作的的《爵士群英谱》
很难想象,如果没有与爵士乐“宿命般的邂逅”,村上日后会否成其为“小说家村上”。
信手一拈,村上君的作品里比比皆是音乐的影子:
《海边的卡夫卡》,贝多芬的大公三重奏第一乐章,舒伯特的D大调钢琴奏鸣曲。
《天黑以后》,巴赫:第二号英国组曲-库朗舞曲
长篇小说《舞!舞!舞!》中,法兰克.辛纳屈的《星尘》,班尼.顾德曼《月光》
罗西尼的歌剧《贼鹊》序曲,长篇小说《奇鸟行状录》第一部
短篇小说集《遇见100%的女孩》,艾丝特.吉尔伯特《来自伊帕内玛的女孩》
巴迪.葛瑞柯:《魔力》,来自短篇小说集《旋转木马鏖战记》
雅纳切克《小交响曲》——长篇小说《1Q84》
▲年轻时的村上春树
有人统计,各种各样的音乐信息,在村上的小说中出现800余次(总觉得应该远不止),村上对于古典音乐的鉴赏力,就连小泽征尔都感到惊异。
巴赫、舒伯特、贝多芬、布鲁克纳、莫扎特、罗西尼、维尔瓦第……古典音乐大师在村上小说中时不时就会出现,常常是主人公一味听着的动作,或伴随主人公心绪或境遇变化的提示,而就主人公之口,大段展示村上对于音乐性理解的精彩言论,印象最深的便是《海边的卡夫卡》——
▲村上的长篇小说《海边的卡夫卡》
大岛是“我”(《海》的主人公,十七岁)在甲村纪念图书馆遇到的管理员,外形优美,举止高雅,且待人和善,沉稳,极富见地 :
声音轻松而沉静,个头不高,眉清目秀。与其说漂亮,或许不如说美丽更为确切。头发偏长,低头时前发挡住额头,他不时突然想起似的用手一撩。拥有“足以使身心健全的女性不由得脸颊上飞起红霞”的极品微笑。
大岛钟情于舒伯特,因为“其作品的不完美性”——
“优质的稠密的不完美性能够刺激人的意识,唤起注意力”,倾听舒伯特的《D大调奏鸣曲》,从中听出人之活动的局限,得知某种不完美性只能通过无数不完美的聚集方能具体表现出来,这点给我鼓励。”
看似完美的大岛,其实是一个难以认定性别的生理特殊者,还有着血友病,与舒伯特这种“因某种不完美带来的强烈的撼动人心的音乐”,有着对照般的意义,从而使小说更具玩味性。
村上更借大岛之口,提出了自己的精辟见解:“舒伯特么,乃是向万事万物的存在状态挑战而又败北的音乐。这是浪漫主义的本质。在这个意义上,舒伯特的音乐是浪漫主义的精华。”(还记得鲨鱼电台第二期所言么?)
对于音乐的热爱和认真理解,将关于音乐的,优美又富于哲思的议论放置在小说容器中,确使得村上的作品具有某种其他小说家所不具备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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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问我是从哪儿学会写作的,
答案就是音乐”
谈到音乐与文学的关系,村上说:“如果问我是从哪儿学会写作的,答案就是音乐。音乐最重要的要素就是节奏。文章如果少了节奏,没有人想读。”
村上还有许多关于音乐的精辟论点,足以使人反复咀嚼:
在村上看来,一首乐曲、一支歌只要具有“安魂”元素,纵使技巧有所不足甚至演奏出错也是好的音乐。同“安魂”最相关的元素,是正义、悲悯与燃烧的理想。这一点本质,恐怕适用于许多并不完美却深深撼动过我们心灵的音乐。
感谢音乐,为我们贡献了一位如此特殊的作家。可以想见,若这个想象力独特的作家没有诞生,许多人的精神园地里恐怕会多一大块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