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四日(一)Ⅱ大美黄石寨
刚进张家界门票中心的大门,路两旁就出现了猴子。它们有的蹲在路旁的栏杆上望着行人,两只眼晴滴溜溜地乱转;有的攀枝附藤,上下蹿跳;有的趴在树杈上,昏昏欲睡。这是一种野生猕猴,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生性乖巧伶俐,惹人喜爱。
张家界门票中心遇当地导游小赵,个较矮,黑而精干。她热情地自荐给我们当导游,可我们喜欢走到那里算那里的游玩方式,并不愿意有一个导游决定我们的行程,就婉言拒绝了她。小赵也不恼,实话实说,希望能帮我们购买观光索道的票,价格跟我们自主购买的一样。这样于我们无损失,而她却可以得到一定的补助,我们同意了。
出了索道上站,我们没有跟随其它旅游团,而是据高德地图顺时针方向游玩。沿途景点极多:点歌台,弥勒宫,黄石寨,五指峰,重仙阁,摘星台,观景台……这里是闻名世界的砂岩大峰林风光,石柱石峰,断崖绝壁,古树名木,云气烟雾……置身其间,犹如到了神仙世界,艺术山水长廊。当然,使我犹为惊叹的是五指峰。站在黄石寨观景台远望,可以看到群峰犹如一堆盆景排列在深谷之中,一座石峰的山顶分成五根并排伫立的石柱,中间一根稍高,犹如伸开的五根手指,既雄奇峻秀,又跋扈张扬。让人眼不能移,口不能张,恨不能化身轻雾薄云,融入这壮美雄奇,气象万千的美景之中去。
五指峰在整个游玩过程中,都有猴子跟随,虽然数量不是很多,但跟山下相比,胆量却是大了许多。它们蹲在路旁的栏杆上,亭台楼阁的翘檐上,或攀附在古树青藤的枝叶间,眼晴只盯着游客手中的食物。它们会看准一个手拿食物的孩子,长时间跟踪,一旦发现这个孩子有一点分亨的意思,它们便会飞蹿而下,直接动抢掠而去!因此,山道上总是不断有孩子们的尖叫声和大人们的哄笑声。不过只要是成年人,只要不故意去逗惹它们,猴子们还不至于动手抢劫。让人奇怪的是无论是何种情况下,我未见到一只猴子去抢夺山上商贩们那成堆的食物。
黄石寨的猴子步行下山是我们早就计划好了的。从山顶坐索道下山,费时十几分钟则可,但徒步下山却需1到2个钟头,途经的景点有天书高挂,定海神针,情侣峰,雄狮回首,海外来宾,杉林幽径等。
下山的路太陡了。石阶就好像挂在悬崖上,一级又一级,快速地向山下坠去,无穷无尽。我们紧抓着路旁的扶手、铁链甚至是树枝树根,有时也扶着铁青色的悬崖慢慢地向下走着。十几十里山路只遇见两个行人,这是两个年轻的白人男女孩,大概是一对恋人吧,他们是上山的。男孩英俊,女孩十分漂亮,因为太累,弯着腰,趴在栏杆上直喘粗气,见我们经过,那女孩站直了身子,拉了拉衣服。
经过这两个人不久,儿子忽然笑了起来。一问才知道刚才那个男孩正责备女孩:"都累成这样了,就一小毛孩经过,还注意什么形象!″女孩:"不是还有一小老头么!″他们毫无顾忌地用英语吵嘴,却不知我儿子他英语极好!
不知什么时候起,山路平坦了许多,顿时人也轻松起来。沿途植被极佳,空气中充满了苔藓、嫩叶、山花、野果、枯枝、藤蔓的气息。远处传来游人兴奋的呼号:"呜!哇!哇!″我很高兴:"呜!哇!哇!″一时间空山回荡,呼号不绝。
太阳光从森林的顶部透过来,斑斓地印在山径上,时近傍晚,山风渐起,林中温度下降了许多。儿子忽然朝我喊了一句:"爸爸,别喊了。那声音不是游客,是猴子!″我朝儿子指的方向一看,只见一只猴子正蹲在一山石顶作仰天状:呜!哇!哇!一长串吼声传出来。我大吃一惊,后脖,背部冷汗频出。而呼号声仍在继续,或长或短,或急或缓,或尖厉或低沉,似乎在传播着什么重大信息。
路两旁的高大乔木突然消失了,视野内尽是一丛一丛的灌木,一块一块突兀的石头。路上的猴子莫名地多了起来,两只三只一起,也不动,伸长着脖子往远处望着。空气中一股不祥的气息逐渐凝固。我感到了杀气和冷气在薄暮中不停地缠绕。突然一声尖啸,路左的一大群猴子往路右赴去。刹那间尖啸、哀呜、惨叫声不绝于耳。我的天,竟然遇到了史前的猴群大战。我们迅速调整了行走顺序,我在前,妻子居中,儿子在后。手机都放起来了,妻子和儿子紧握手中竹杖。我们战战兢兢,冷汗如注,生怕眼前的猴群大战,演变成人猴大战,那可就真是后果不可预料了!好在猴子们都忽忙于内战,完全忽视了我们的存在。晚上,我在酒店谈起此事时,老板十分诧异,猴群之间的争斗并不少见,但有人能身临其境的情况确实不多。更何况你们几人都能够毫发无伤,那真的是万分幸运了。
终于远离了猴群争斗的是非之地。不知什么时候起,路两旁出现了高大的杉木。杉木的高大密集超出了我的想像,眼前都是巨大的淡红亦或淡黄的杉木躯干,一眼望不到头,也望不到顶。因树木的高大,林间其它植物很少,又时近傍晚,林中的光线逐暗淡,间有薄雾出没,由此幻化出来的落寂、深远、苍凉、颓废气氛也超出了我的想像。我给远处的妻儿拍了一张照片,画面中竟然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虚幻。
杉林幽径我们仿佛穿越到了远古。这是一个比渺无人烟更远,比亘古洪荒更远的远古!这是什么时候,这是什么地方!一个似乎声音遥遥响起。
突然,我听到了氧吧广场广播里的音乐声,母亲的呼唤声,小孩的欢笑声……我们下山了。
短短半日,能让游客从喧闹的俗世进入绝美的仙家画廊,从野蛮的战场穿越到苍凉的上古,虚幻而务实,触目而惊心的景区,大概并不多吧!
大美黄石寨,确实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