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史研究叙论》（读书笔记·二）

                                     保罗·克鲁岑

2009年8月4日，在丹麦哥本哈根，第一届世界环境史大会召开，主题是“地方生计和全球挑战”。大会的第一个主题演讲的演讲者，是荷兰大气化学家保罗·克鲁岑。在演讲中，克鲁岑强调了“人类世”的概念（p.1）。[1]这一概念，是对“全新世”这一概念的修正和发展。根据我的理解，“人类世”指的就是人类成为地球环境重要推动力的一段时期。关于这一概念，学界众说纷纭。有学者认为，这一概念的提出是地质学的一次飞跃（p.2）；有学者认为，这一概念生拉硬扯（p.2）。

然而，这一概念真的具有很大的突破性吗？难道从前的人们就认识不到人类对地球环境的巨大改变呢？经过初步思考，我认为“人类世”概念的提出有两重意义。一是，它突出了人类在塑造环境方面的全球性。此前，人们关注的可能是人类对某条河流的影响，对某一地区的污染，但这一概念关注到了人类对整个地球的系统影响。二是，它指出了在自然科学里，应该看到人的存在，这就为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的结合，尤其是环境史的发展提供了重要的理论依据。

事实上，克鲁岑本人就与历史学家联手，对“人类世”进行了系统的论证（与约翰·麦克尼尔，p.3）。认为人类世从1800年，化石能源大量使用的工业时代开始。1800-1945年，是第一阶段（工业时代）。1945-2015年左右，是第二阶段（大加速时代）[2]。根据两位作者的想法，2015年后可能进入第三阶段，人类成为地球系统的管理者的时代（p.3）。

从时间尺度来看，人类世在整个人类史和地球史当中只占很小的一部分，但其影响却十分深远。人们也很快认识到这种影响，到20世纪六七十年代，环境问题开始被全社会关心，环境史随之出现。“可以说，环境史是环境危机催生的历史”（p.5）。“环境史关注我们头上的天空、脚下的大地、眼前的河流、周遭的动植物……上通下达，左顾右盼”。“可以说，环境史是‘上下左右’的历史”（p.6-p.7）。

早在19世纪，马克思、恩格斯就指出自然史和人类史不可分割。当时这只是理论，现在它变成了一种史学实践。是不是可以说，环境史与马克思主义史学具有天然的亲缘性。环境史的创始人之一，唐纳德·沃斯特似乎就有此种倾向。

[1] 这个概念最初是他和美国生态学家尤金·斯托默共同建构的。

[2] 约翰·麦克尼尔有一本《大加速》好像刚刚出版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