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谈萧红,只说《呼兰河传》
老舍:“穷人糟践起穷人来,比富人还邪乎。”
前些日子无意中看了小宋佳主演的《萧红》这部电影,便对民国四大才女之一萧红的生平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恰好趁着闲暇时间拜读了其代表作《呼兰河传》。
呼兰河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小城,小城里有数量不多的长街,有小胡同,有各式各样的火烧云,有全城人颇以为傲的大泥坑,有荒凉的家,剩下的便是各类不幸的人。
东二街道的一个大泥坑子,到了萧红的笔下,那便不再只是个普通泥坑子,而是历尽世间百态的修罗场,这里上演了一出又一出令人哭笑不得的闹剧。
或是马驴,或是鸡鸭,或是猪牛,常常会陷在这泥坑中。呼兰城人虽然深受其害,却宁愿改道绕远一些,也定不肯决心将这仅仅五六尺深的泥坑填平。一来大泥坑子淹鸡陷猪的趣闻是呼兰人饭后茶余为数不多的谈资之一:一匹马陷入泥坑然后被人救起,常常会被添油加醋说成大泥坑子又淹死了一匹马,马主人伤心欲绝云云;二来这也让呼兰人更心安理得的去买食相对便宜的瘟猪肉:不管是病死的还是淹死的都会向外宣称是泥坑子里淹死的猪,而愿意买的人也自然愿意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结果。
呼兰人如同那个时代的所有人一样是不幸的。有二伯,团圆媳妇,冯歪嘴子等等,各自有各自的不幸。
有二伯为张家辛辛苦苦工作三十年,甚至在日俄战争期间也还坚守岗位,却最终除了床破被子外依然一无所有。他痛恨有钱人,却又为了赚钱不择手段,。他是穷人,却又爱慕虚荣,乐于听别人叫他“有掌柜”、“二东家”。然而萧红爷爷叫他“小有子”的时候,他也并不排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见到皇帝还要自称奴才呢,他如是想。我想有二伯便正是鲁迅笔下人物“阿Q”的化身之一。
团圆媳妇,本只是个活泼爱笑的十四岁小姑娘,坐的笔直,走得风快。然而包括有二伯在内的邻居们都纷纷议论,“小团圆媳妇都不像个小团圆媳妇!”古人说人言可畏,小团圆媳妇婆婆不堪他人议论,不高兴便打团圆媳妇,高兴了还打团圆媳妇,甚至烫她脚心。小团圆媳妇要回家,她婆婆便认为她是病了疯了。婆婆为她寻医问药,正经药方没有,却招来了不少骗吃骗钱的神棍。跳大神的让婆婆用滚烫的热水给团圆媳妇当众洗澡,婆婆照做了,围观的呼兰人没人制止,反而看的颇有兴致。最终小团圆媳妇死了,而那些围观的人却依然还在吃着蘸血馒头...
冯歪嘴子和王大姑娘突破封建枷锁,自由恋爱。和冯歪嘴子生下孩子的王大姑娘在邻居众人口中风评急转直下。众人每天都在盼着孩子死,然而令人失望的是,孩子没死,王大姑娘却在生二胎时死了。于是众人又开始盼着独自抚养两个孩子的冯歪嘴子寻死,然而又令人失望,冯歪嘴子最终拉扯着两个孩子艰难的活了下去。活着总有希望,活着总是好的,不是吗?
“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几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吃人’!”鲁迅先生的文字一向锋利,而萧红的文字则舒缓许多。《呼兰河传》以一个儿童的眼光来讲述故事,正如《皇帝的新装》所描述的那样,成年人可能会自欺欺人,可能会不愿承认自己所坚持的一直是错的,而儿童的世界则是纯真无暇的,眼睛是揉不得沙子的,是对邪恶不能置若罔闻的。呼兰只是当时时代的一个小小的缩影,萧红正是以自己童年的经历来嘲讽与批评呼兰,甚至那个时代所有麻木不仁的人。
我常常会想,童年的萧红到底是快乐的吗?我想大抵是快乐的吧!我常常还会想,人类科技文明高度发达的今天呼兰河这样的地方还存在吗?我想大抵也还是存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