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海上来
一
许久以后，周慕云打电话给苏丽珍：“如果我有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跟我一起走？”在那个以梦为马的世界里，船票固然是许多文艺青年都向往的。船，对我来说就是远方。
这是我的第一张船票。
我站在游轮上，已是日暮时分。天空中漂浮着三套漂亮的礼服，分别是蓝色，红色，和墨色。也像被颜料浸染的画板。海水在船底汩汩流淌，像是在诉说着什么。偶有风过，我站在甲板上，像一只黑精灵眺望着远方。我看到了远方的木屋，远方的树木。它们仿佛在召唤我，我感觉它们离我越来越近。
夜深了，我回到舱内，拿出温暖的毛毯，心里默读着那首诗：“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不知是什么时候，我睡着了。打开梦境之门，我又看到了那个木屋，那棵树。我离它们越来越近，我想做木屋的主人，做树的朋友。每天只关心粮食和蔬菜，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我会给海上的每一滴水都起一个温暖的名字，告诉它们我的幸福和烦恼。
这真是一个美好的世界，希望我永远都不要醒，就让我安静的呆在这儿吧。
然而天不遂人愿，海难发生了。我被一声巨响惊醒。23岁，我将死于这场灾难么？
船开始左右摇摆，直至失去控制。我看到了船上的其他乘客都痛苦的挣扎着，我听到了船长无助的呼救声。那一刻，我明白了什么是恐惧。只有乘务员淡定的在发送白纸和笔。当我们死去的时候，亲人们如果能看到我们的遗书，也是一种安慰吧。我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八个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二
在接下来的几十秒里，我能看到的人越来越少，我却一点也不恐惧。这辈子想过自己的N种死法，能死在这里，我觉得自己还是挺幸运的。如果有下辈子，就让我做一片海吧，永远不会死亡，不知恐惧。
我孤零零的漂泊在海上，船渐渐下沉，直至从我的视线消失。我的游泳技术还不错，本能的求生欲望使我奋力的往前游，海水凉凉的。我顾不得海的下面有没有鲨鱼会咬住我的下半身这样的奇怪想法，也不想探究海下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只是像个机器一样往前游，希望能游到对岸。
我的四肢渐渐失去知觉，也可能是游到了深海区。总之，我的身体开始刹车了。海水越来越凉，我开始往下沉。在我意识还算清醒的时候，我在心里祈祷上帝，希望我沉到下面的时候，不要成为鱼们的晚餐，那不止是我的身体，还是我的灵魂。
在我闭上眼接受宿命的前一秒，一艘木船从我身边划过。本能的反应，我拉住了那条船，船夫发现了我。
此时的我处于半昏半醒状态。又过了许久，我彻底昏迷了。
三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这到底是哪儿？我努力搜索着来这间屋子前的记忆。我在船上看风景，然后发生了海难…….我想起来了，是那个船夫救了我，我起身出去寻他。
当我走出房间的那一刻，我愣住了。我住的这间屋子居然是梦里出现的那个木屋，还有木屋旁的那棵树，简直一模一样。难道是我进入了异度空间？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无法用科学解释。总之，我是个幸运的人，因为我还活着。
“你醒了？”一个年轻的声音。我转过身去，再一次陷入沉思。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身着一身长袍，顶戴头冠，手持玉扇，脚上一双长靴，还有那长及腰的四方发髻。我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精神马上恢复到半昏迷状态。
他把我扶进了木屋，外面的风在海水泛起波纹的时候翩翩起舞，树木依偎着风在打呼。他在木屋前堆起了篝火，木屋和树木如同散落在海上的玩具。
他坐在某个角落里，像个孩子。
“你知道现在是哪一年吗？”
“康熙36年。”
“我不知道这是梦境，还是我已经死了，到了另一个世界，但我宁愿相信我还活着。”
“你叫什么名字？”
“欧阳剑。”
“那个救我的船夫是你么？”
“他是我们家的佣人。现在已经回去了。”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我……”
他欲言又止，总觉得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便停止了查户口模式。
“算了，你不想说就别说了。”
“你睡吧，我去外边守着。”
没想到这个人还是个君子，虽然我不知道还会在这个小岛上呆多久，但是我喜欢这里。
四
清晨，太阳直射北纬线时，我和他不约而同来到海边看日出。阳光如纱，我们平凡的如同海边的两条小鱼，享受阳光的恩泽。从远处看真像一幅后现代版的印象主义画作。
木屋的用具还算齐全，能维持我们正常的生活。如果口渴了，就去喝海水。他每天会从海里捕鱼，然后用火烤着吃，毕竟这是我们可以充饥的唯一食物。到了中午，我会用海水给树浇水，这是岛上难得的绿茵，所以一定要悉心呵护。
风大的时候，屋顶有时会掉下几块木头，他用这些木头在树和木屋中间做了一个秋千给我，说这样我就可以坐在秋千上看日出和夕阳了。
他虽然不爱说话，但的确是个好人。他有心事，我经常看到他半夜三更一个人在外面踱步，但是我从来没有问过他。
五
三天的男耕女织生活马上就要到期了……
风声覆盖了整个小岛，星星睡不着，陪着月亮一起失眠。海上每隔两分钟就会泛起一次波澜。我躺在床上，听到两个人谈话的声音。
“少爷，那边都是兵，咱们回不去了！”
“还有别的路么？”
“没了。咱们只能往北走，不如您先去北边避避。”
“可是如果我走了，爹娘怎么办？不行我得回去。”
“我这次就是奉老爷之命，必须把您送走。朝廷的事他们自己能应付。如果您现在回去，那就是白白送死阿。”
“那好吧。我们即刻动身。”
“您最好带上那位姑娘。”
“这……算了吧，我是去逃难的，怕连累了她。”
“我救她的时候，就是在北边，也许她的家在那儿。这样一来，也有个人能照顾您。”
“这………还是算了吧。”
“好啊，我跟你们一起走，反正我也要回家。”
“你，你都听见了。”
“你有故事，我家有酒。欢迎你去我家。”
就这样，我们一行三人踏上了归途。我很好奇，这次回去的是康熙36年的家，还是2017年的家。
快靠近码头的时候，我看到了中国搜救队在寻找海难失联的人，我松了一口气。一来，我在没有钱没有手机的窘迫条件下可以顺利回家了。二来我确信穿越的不是我，而是他。和船夫告别的时候，他偷偷塞给我很多银两，让我照顾好欧阳剑。这些钱虽然我也花不出去，但是看起来也有一两万的样子。谢过船夫的救命之恩后，我便答应了。
船夫走后，我没有直接带欧阳剑去找搜救队，他这个样子，我担心搜救队不会带他走。
“一会儿到了那儿，你就说你是我表哥，在外地拍戏。”
“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撒谎？”
“不行不行，这样是不行的。欧阳剑，你必须要把头发剪掉。然后要换上现代人的衣服。”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头发是我大清男人的根，怎能说剪就剪？”
“你说的这些我都理解，但是你们古代也有一句话，叫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我家有我家的习俗，你就入乡随俗一下吧，你没发现周围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你么。”
我最终还是没有说服他。没办法，我只好跟附近打鱼的老伯借了一套衣帽，然后让他换上。我让他把头发盘起来，帽子正好可以遮挡。
就这样，我们上了搜救队的车，我把当时海难发生的具体情况以及具体的位置和他们说了一番，希望可以找到更多的人。
六
家门钥匙早就在海难发生的时候不知所踪了。
还好简放有我家的备用钥匙。她就住在我家对门。不过是个工作狂，每天能加班绝对不回家。我和欧阳剑坐在楼梯上等她。
“这是哪儿？”
“北京。”
“幽国。”
“你们清朝管北京叫幽国阿。”
“我读书时，先生给我讲过这里。”
“哦。”
“对了，这个给你。”他从老陶（船夫）给他的包袱里掏出几块元宝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能白住你的家，不如我把它买过来。虽然我也不知道你这边的房子值多少钱，反正这些银子在我家能买上四五套大宅子了。”
“你这个钱还是留着自己用吧，这钱在现代是花不了的。而且老陶已经给过我很多钱了。”
“那这样吧，我把这钱留着，等我回去的时候在我家那边给你买一套，你随时过去住。”
“不用那么客气，老陶救了我的命，让你住我家是理所应当的。”
回到家，我告诉欧阳剑淋浴器的用法，简放拿来刘峰（她男朋友）的衣服给他穿。
我把这一路的故事都讲给她听，她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诧异。只说了一句：“如果能有一套清朝的房子，留到现在，那你真是赚到了！”
欧阳剑沐浴结束，穿着现代人的衣服走出浴室。我第一次清楚的看清他的面容。他这张脸放在现代已经是金城武级别了，要是放在古代那就得是莱昂纳多在世。唯一觉得别扭的就是他那一头长发，像块大黑布坠在身上，沉甸甸的。
简放走了以后，我打开电视，全部都是关于这次海难的报道，还好多数人都获救了，还有一小部分人失联。我在心里默默祈祷。经过这次事件，我深刻的理解生命的意义。活着，才会有希望。
“他是谁？你家到底有几个人？”欧阳剑指着我家的电视，不解的看着我。
“我家就我一个人，那个叫电视。就是一种高科技。”
“高科技？”
“你看里边的人他们只存在于这个黑色方框里，不存在于生活中的。”
“那它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缓解寂寞和压力吧。”
“什么是压力？”
“压力就是………就比方说你吧，你在你们那儿得考取功名吧，得赡养父母吧，你以后还得成亲生子吧，你会面临一系列的问题，这就叫压力。”
“我还是不明白。”
我表示无语。他这次来肯定会有很多地方不适应。既来之，则安之。我慢慢调理他。
我家有两间卧室，我和他一人霸占一间。晚上躺在床上，我还是不敢相信之前发生的一切。怀念木屋的生活，怀念那个小岛，那棵树。在这一系列的怀念中进入梦乡……
七
美好的一天开始了。
清晨，柔和的光线洒满街道。水汽在温暖的阳光下凝结成雾气。没有风，人们跟随着自然的律动在马路上穿行。
回到公司，我成为了焦点人物。所有人看到我像看到鬼一样。在接受了众多假装关心后，我直接来到总经理办公室。
“梁洁，你还好吧？”
“您都看到了，我还活着。”
“你这次可是把我吓坏了，有什么要求尽管和我说，能满足你的都满足你。”
说着说着，这个色鬼就把那双邪恶的双手搭在我的肩上。没办法，谁让他是我的上司，奉承了他两句，我回到了原来的办公室。桌上的文件夹可怜巴巴的望着我，都是这些天积压下来的工作。
我的运气一直不太好。不过是一个三流杂志社的主编，每天要面对这些不知所云的文字，还有那样一个色咪咪的领导，我每天还要对他强颜欢笑。好不容易盼到年假，想去日本度假，结果还发生了海难。忙过这阵子我想去庙里拜拜，杀一杀晦气。
不知道欧阳剑在我家怎么样了，我走之前跟他说过很多注意事项。他答应我只在我的书房看书，不会乱走乱动。但是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我给简放打了个电话，她妹妹简丹今天过去，我想让简丹去看看欧阳剑。
没过一会儿，简放打来电话说欧阳剑晕倒了，简丹已经叫了救护车。我火速赶到医院。
原来是欧阳剑误食了我的洗面奶，还好他吃的少，要不然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做完胃镜后，我把欧阳剑带回了家。
“对不起，本来应该我保护你的，没想到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
“没关系。”
“我看到你桌子上摆着一个小瓶，里面装的就和我家佣人给我做的奶羹一样，我就吃了。没想到那是你洗脸用的。”
“算了，怪我没跟你说清楚，都过去了。我下次会和你交代好再出去。”
八
由于身体受到了创伤，所以欧阳剑早早的休息了。简放下班后约我去楼下咖啡馆。
“你就真打算一直这么养着他？”
“其实他这个人还是挺好的，我在岛上的时候都是他照顾我。”
“所以你就急着报恩了。”
“可是我不管他，让他去哪儿呢？”
“管可以，但不要管出感情。”
“不会的。”
“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他那个时代的男人都是不容易变心的，爱上你了，就是死都不改。”
“你怎么知道。”
“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古代的男人可都是三妻四妾的。”
“欧阳剑不会。”
“你又知道？”
“看出来的，姐姐我阅人无数。”
“我看你是阅男人无数吧。”
“讨厌。说正经的，你真得好好培训他，把他塑造成一个完美的现代男人，要不然他怎么在这个社会上生存啊。”
“知道了，等我把手头的工作应付完，一定高压培训他。”
回到家，我感觉到身心疲惫，慵懒的躺在床上。直至第二天中午我才醒来，还是被吵醒的…….
“小梁怎么会有你这种没素质的朋友。”
是居委会李大妈的声音，我知道，他又闯祸了。
“李大妈。”
“小梁，你可算出来了，你怎么能交这种朋友。”
“怎么了？”
“我们小区这么多年都是文明小区，你这位朋友可倒好，不分青红皂白，把楼下的紫松菊都摘光了，全小区就这么几棵，你说说看这叫什么事儿啊！”
“欧阳剑，怎么回事儿啊？”
“你发烧了，我出去又没有找到郎中，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有紫松菊，我就摘了。”
“李大妈，对不起啊，我这朋友刚来北京，还不适应，他也不是故意的，要不然我们赔钱。”
“算了，算了，小梁你是个好孩子，不愁找不到好人家的，你找不到大妈也能帮你找，别和这种人在一起，还留那么长的头发，不男不女的。”
“李大妈，那个我就不送您了，我还发着烧，谢谢你的好意。”
李大妈可算被我哄走了，她刚才的话也真是有点过分。
“你别在意啊，李大妈那人还是挺好的，就是嘴损了点。”
“没关系，我不会和女人计较的。”
“没想到，你的心胸还挺宽的。”
“你的病好点了吗，一会儿把这菊花喝了吧。”
“好多了，我家里有药，这个花留着你喝吧。谢谢你啊。”
“应该我谢谢你，欠了你这么多，还老给你添麻烦。”
“你知道就好，明天我要上班，你在家乖乖的，别再给我惹麻烦了，这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
“上班？是出工的意思吗？”
“算是吧，你们这里的女人都不在家做女工，都要出去做工啊！”
“对呀，我们现代男女平等。没关系，你以后慢慢就适应了。”
九
这一天，欧阳剑再一次给我惹了麻烦。
在他的大男子主义世界里，保护女人是男人的天职。没错，他又做了一件荒唐的事。他去找工作了。那是后海的一家酒吧。
“先生，我们白天不营业。”
“你们这儿还需要人么？”
“你？你会什么呀？”
“我读过四书五经，礼记春秋，孔孟老庄。还有骑射，书画，武功，我都没问题。”
“还挺幽默的，留下来当服务员吧。”
“多谢。”
“带身份证了么？”
“没有。”
“那先把表填了。”
“你们这儿有毛笔么？我用不惯这个笔。”
“嘿，你丫毛病还不少，就这个，爱填不填。”
我不知道欧阳剑哪里来的勇气居然答应了。
姓名 性别 年龄 出生年月
歐陽劍 男 拾八 康熙拾八年
籍贯 学历 毕业院校 特长
長安 監生 白馬書院 四書五經、胡服騎射
政治面貌 现居住地 /微信/QQ/MSN/INS 联系方式
不詳 幽國（北京） 無 騎馬、坐船
监护人信息 关系 姓名 职业
爹 歐陽林 當朝六品官
娘 歐陽柳氏 掌管家務
身份证号 無
以上就是他的大作了…….
“嘿，你丫有病吧！”
“我没病。”
“赶紧滚蛋。”
接下来本来应该是一场腥风血雨的战斗，但是欧阳剑出于人道主义，忍住了拳头，没有给我酿成大麻烦。
后来，我还去那家酒吧给老板道了歉，赔了钱，才了结。
十
简单正在放暑假，我提议让她来我家。这样，欧阳剑既不会觉得无聊，也不会再出什么乱子。我也能安心上班了。
开始的几天，他们聊得很开心，简单还很崇拜他。的确，欧阳剑这个人还是很有人格魅力的。
可是好景不长………
这一天我正在公司加班。简放打来电话。
“你赶紧回家。”
“怎么了？”
“你家亲爱的欧阳剑把你家厨房給点了！”
“人没事吧。”
“没事，简放已经打了119”。
放下电话，我急忙赶回了家。火已经灭了。只是厨房的脸黑了一大半，像一个画着黑脸谱的先生。
究其原因，是简单对古代人吃什么感到好奇，缠着欧阳剑给她做饭。欧阳剑哪里知道煤气怎么用，三下五除二就把厨房点着了。
经过这次的事情，我是有点后悔当初带他来我家的。但是每次见到他，我又有一种不可抗拒感。
后来，简放还特意打电话来批评了我，我深刻地认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就停止了工作，一心一意在家塑造欧阳剑。为此，我给他制定了非常高端的学习计划。
计划如下：
周一，我来做他的语文老师，教他写汉字，学会用钢笔。给他讲讲现代文学。
周二，由简单来教她使用高科技产品。手机，电脑，游戏是必修科目。
周三，由简放教他认识现代人的生活方式。让他知道现代人的基本交通工具有哪些，快递是什么，支付宝，微信这些新型沟通方式……
周四，让他欣赏中外的现代艺术，看看电影，听听音乐，喝喝咖啡，跳跳舞……
周五，我来教他基本的数学运算，以及money的概念……
这样的高压学习生活持续了一个月，他很聪明，对于新鲜事物的认识比我们想象的要快。
一个月的时间他由一个屌丝蜕变成了绅士。
十一
欧阳剑终于剪去长发。可是他却消失了……
我知道他是回岛上了。他一直不放心家里人……
他走了以后，我的心里空落落的。我觉得生活没有了希望。
简放说我是爱上了他。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对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想过忘记他，可是我做不到，家里到处都是他的痕迹。我已经习惯那个经常给我惹祸的他，或者说我不能控制自己不去找他。
到那儿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树很平静的看着我，木屋周围有风在低沉的歌唱。
还没等我进去，木屋后面突然窜出几个黑衣人。欧阳剑从木屋出来，和这几个人厮打在一起，站在一旁的我既紧张又害怕，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一个黑衣人拿着剑向我靠近，离我只剩半米的时候欧阳剑一个侧腿翻把那个人踢飞了，因此胳膊也受了伤。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临场发挥，他毕竟是官二代，武术是小时候的必修科目。没过几招其他人就全部game over了。
我在木屋里给他包扎伤口。
“那些都是追兵，我家得罪了朝廷的人，现在我还不知道家里是什么情况。”
“你打算回去了么？”
“嗯。”
“那我呢？”
“你回家。你的亲人都在这里。”
“我没有爸妈。我唯一的亲人就是你和简放。”
他把我抱在怀里。我和他的爱情发生的太突然，让我们都猝不及防。
他吻了我。我由于过度紧张，嘴一开始是闭着的，完全没有进入状态。等我张开嘴时，又会咬住他的舌头，这样不和谐的状态持续了很久。
后来到了床上，但是他刹住了车。
“我不能对不起你，我还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明天，我要对你负责。”
我们就这样在床上单纯的相拥而睡。
第二天清晨，我是被海水涨潮的声音吵醒的，而他已经不在了。
只给我留下一封信，“如果我还活着，一定会回来接你。”
十二
我回到了北京。继续干着无聊的工作，过着无聊的生活。
简放成为公司的高管，简单考上了大学，就连李大妈也从居委会调到了街道办。
每个人的生活都在往前走，只有我在倒退。
半年过去了，他还是没有来。
我无聊的走在大街上，不知道该干什么。公路还是那么拥挤。
“梁洁。”
那个熟悉的声音再一次从耳边响起。他骑着一匹马，身上还挂着红绸子。
路上在堵车，只有马能穿行。他带着我在公路上驰骋，身后有无数只眼睛在看着我们，议论我们。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你现在真的像个现代人了。”
马儿渐渐远去了，我和他也离开了这座城市。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