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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笺诗稿(第三十五话)

2020-10-14  本文已影响0人  青枫QF


主作

如是我闻

如果确实如同我所听说的那样

世界只是眼睛,我们存在其中

一切都将重生,在下次明暗交替之际

被称作过往的,都已寂静地死亡

而回忆如同葬礼

人们默契地歌唱,哭泣,吹响唢呐

在陌生的情绪里虔诚地献出泪水

嘲笑吧。嘲笑你自己。

却污秽,澄澈而通透

的人间,你生存在这

醉醺醺的清白的天地万物欣欣向荣注定无法被爱

连时光也消散了。最终无非酒瓶

剩下,偶尔也有花生,潮湿的

苦涩得坚硬得难以下咽

在酒瓶里,长着许多眼睛

酒瓶像一朵白花,不生莲子

在光阴转换中反复开落,六根清净,留下泪水

捻在微笑者的手心,它们会是幸福的

像一株树木永恒地存在于无梦的睡眠里

番外

番外《恶之花》113

主评

青云子:

  在无限迫近音乐的过程中,诗获得自己的形骸。

但这种音乐的来源不是乐器或器物,而是那依赖每个个体的生命体验又超于个体而存在的意识感受体。它一直活在当代,不断更新自己,它以我们的喜怒哀乐和各种或粗或的感受为食,它的消化器官,是时间。

一个诗人的学徒期,就是在练习如何听到那个感受体发出的声音,它活着的方式就是不断发出那个确确实实是人性的也只属于人性的,却又不属于任何个体的,那个声音。

在这一意义上,诗人必须先解除被肉身所限的自我,像河流入海一样,找到属于自己的出海口,找到真正的,也是唯一的归宿,那个人类(或者至少使用同一种语言的族群)的一切价值和命运得以维系的声音。

语言在受到它的召唤的时候,才会得到诗的音乐性。

一首诗,也才开始拥有自己的形骸。

番外:这一次的,我的整体感受是,音乐性和整体结构有了更深自觉性,但还显得掌控不够。

艾略特说波德莱尔是一个有鲜明的善恶观的诗人。他这种善恶观就源自他听到的那个声音,那是他唯一的导师,带他领略过天堂和地狱的导师。他写的是“对”的诗,而不是“现代”的诗。

活语言的当代性已经替所有潜在的诗人完成语言现代化的任务了。

张枣博士论文前言的第一句话就道完了全文的精髓。

沈夜骁:

如是我知

过期的情书无法沉淀

兑换着印象里的辗转反侧

乏味的食物难以咀嚼

溶解着酸甜中的理所当然

诗人洗濯别人的时间

哲人收拾自己的房间

多此一举地举起酒杯

谁开始书写忘乎所以的执念

总有人痴迷魔术和幻象

星图与预兆总会找到因子

规律在剥离你还未服下的药剂

沉默变成最疯狂的监狱

审判者习惯透支言语

记录者优先选择寿命

涩萝蔓:

秋凉即事

只有沉默至深处,无限接近于祈祷

收拾语言的碎刀片,这人世到得初秋

已很是凉薄了

紧绷的白色之后,一个秋水般平坦的结果

人们在拥挤的诊区等待一整个下午归来

九月多雨的傍晚,已开始幽凉起来

悬挂着依稀琴声的车窗只在此时浮动浅绿色

浅绿色的湖边人群的枯芦苇。你以为

要努力杜绝的,动荡的凸起

正默默成就峡谷

在某个突来的分叉我们都察觉

美似低徊伴音的另一个,因那一个成就的

明亮而疲倦的这一个

每个黄昏都努力抟一个毛茸茸的球状物

在日渐松散的暖意中,人们察觉到季节

——以花的开落

这个城市的九月总是湿淋淋的,凉从骨子中来。在阴沉的早晨,一句网易日推的歌词“一切都会有的……”一下子将时间拉回许多年前,还相信一切都会有的年纪多么好,而珍惜的情感都是来自于缓慢的发现:一切从“有”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无”的旅程。

夜幕降临时雨又开始淅淅沥沥起来,我们开始等雨停。雨停了要给木地板上漆以防腐,要晾晒棉被以防蛀……毛姆说,“我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只是抵达了生活的平凡。”一切从来没有真正静止过,而毕生的动荡浮沉也不过是做到尽可能长久的挽留。一切都会有的,一切都会没有的,唯有沉默无限接近于虔诚的祈祷。要谋求,也要敬事如敬神。本期作品写到,“在光阴转换中反复开落,六根清净,留下泪水……它们会是幸福的”,而幸福向来都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也不是一个恒定的结果。

番外:人性本善?人性本恶?善恶局限于有中,生机开拓于无中。而人如蝼蚁。

 

倾蓝成诗:

如你所见

世界之眼在虚空的真实中旋转

发出猩红的轰响

悲喜空旷得甚至来不及取下

如你所见,我通体污秽的澄澈

当孤雁吹响塞外的风

终于可以飞翔着坠落,向着茂盛的牛羊

落雁林里树木可爱,黑而且密

芳草在零年的河流上滑行

一会儿梦里,一会儿塞外

                                  ——阿紫书于雁门关

番外:我要活着离开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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