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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世宗耶律阮为什么在位短短几年就离奇遇害

2023-09-22  本文已影响0人  亢龙无悔009

我看中国历史之七一:契丹辽朝篇二

      辽世宗耶律阮为什么在位短短几年就离奇遇害

 

      文     和运超

        辽太宗耶律德光于大同元年初夏(947  史书记为阴历四月),病故于中原河北栾城(今属石家庄市栾城区)。历史不无巧合,与当年耶律阿保机一样显得突然,这里距离塞外上京临潢府还很遥远,随行军中的众多大臣都感到意外,如果大家带着耶律德光的遗体回到漠北,依照过去的说法,述律太后再次主事自然就会履行诺言,扶立有皇太弟兼兵马大元帅身份的第三子耶律李胡继位。

如果大家稍有不从,恐怕就会再现太祖阿保机死后的残酷一幕:许多人因为尊重规矩和制度,支持本该登位的太子耶律突欲(也就是耶律倍)而无端丢了性命。为此,众文武大臣自然议论纷纷,这就有了临时拥戴耶律倍的长子耶律兀欲继承为新君的一出好戏。

辽世宗耶律阮和甄氏

       大辽天子之位居然能够又顺利落到耶律倍儿子头上,好似冥冥中的一种机缘。兀欲和母亲当初留在契丹,本来他也的确颇受耶律德光喜爱,因为之前出于维护争来的大位,通过各种施加压力逼走兄长,兀欲为了求生,对叔父表现得很尊重。而德光也出于希望表现出不偏私的补偿心理,封兀欲为永康王,汉名阮。当时兀欲之所以陪同耶律德光南下中原,主要是为了迎接其父耶律倍和剩下的家人回到漠北。

      众人流露出推戴耶律兀欲继位的提议时,他的心里其实感到非常忧虑,这种心情应该是客观事实。当年父亲逃离东丹时,他才十一二岁(中原是后唐明宗李嗣源刚进入洛阳继位不久,而未来的大宋天子赵匡胤生于洛阳才刚满周岁),算是少年,可也毕竟懂事了。他与母亲、兄弟在契丹的日子可想而知,好容易在祖母和叔父的阴影下活到三十岁,说来应该是饱尝艰辛,很不容易。

他的祖母述律太后多年来都倾向扶持另一个叔父李胡将来接替大位,且身份早就确定为皇太弟兼兵马大元帅,连当年一个儿子做太子,一个儿子做兵马大元帅的冲突隐患都排除干净,基本就是板上钉钉了,契丹上下可说是人人皆知。

退一步讲,就算耶律李胡的为人不太令群臣信服,会有一些争议,可太宗耶律德光毕竟还有亲生儿子寿安王耶律述律,也就是耶律璟,当时也有十四五岁,也是一个即将成熟的少年郎。如果这个时候冲动地强行上位,耶律兀欲非常清楚必然会面临极其险恶的重大危机,他比当年父亲耶律倍还要弱势,什么身份和功绩都没有,除了一些故人是出于同情其父而待他不错,严格来说什么根基和靠山几乎都谈不上,实在没有多少信心可以搞定局面。所以,兀欲请求自己的心腹耶律安摶给与意见。

      耶律安摶是太祖阿保机的族侄耶律迭里之子,耶律迭里当年曾追随耶律倍攻取渤海,两人关系堪比亲兄弟,尊重储君制度,一直希望传位给太子耶律倍,被述律太后处死。当时安摶还年幼,为父亲的死非常悲痛。和兀欲一般,耶律德光继位后对安摶也意图安抚,就提拔作为宿卫统领,久而久之,对他也确实很欣赏。耶律安摶与兀欲同辈,两人早有结交,也和他们的父辈一样堪比兄弟手足。

      父辈的旧事其实在两人的心里从来没有真正磨灭,耶律安摶当然不愿契丹再遵照旧俗,以太后称制的名义将朝局又归述律平掌握,于是就劝说:“大王聪慧宽恕,人王之嫡长;先帝虽有寿安,天下属意多在大王。今若不断,后悔无及。”安摶还故意在大臣和军士中散布消息,称李胡业已病故,一时众人议论纷纷。安摶再带着兀欲一起去找北南二大王商议。

        北院大王耶律洼当即做出支持兀欲登位的表态:“先帝尝欲以永康王为储贰,今日之事有我辈在,孰敢不从!”但是耶律洼也流露如果将事情隐瞒太后,将来肯定会有后患。安摶回答说:“大王既知先帝欲以永康王为储副,况永康王贤明,人心乐附。今天下甫定,稍缓则大事去矣。若白太后,必立李胡。且李胡残暴,行路共知,果嗣位,如社稷何?”南院大王耶律吼认为安摶的分析有理,既然争取到耶律洼和耶律吼的共同支持,军中诸将自然就随大流拥戴耶律兀欲即位于太宗德光的灵柩前,于是,当年被迫失去大位的耶律倍长子耶律阮机缘巧合地又成为新一代天子辽世宗。

      当时大军还在中原的中京镇州境内(今石家庄境内的真定、栾城、井陉、藁城、阜平一带,德光病故于栾城,隶属镇州),耶律阮不仅趁机在军中登位,他还做了一个非常大胆的举动,册立了一个大他十来岁的中原女子甄氏为后,这也是辽代诸君中唯一一个不姓萧的汉女皇后。

众所周知,耶律阮继位时已经三十岁,甄氏就已四十出头。这个甄氏是辽军南下讨灭后晋时,耶律阮在汴京宫廷中发现的一个普通宫女,不提什么年轻貌美了,实在也没有值得另眼相看的家世。更要命的是,本来耶律阮早有一个来自述律平家族的萧氏侧妃萧撒葛只,其父是大将萧阿只古,也是名将萧敌鲁的弟弟,他们都是述律太后的异父兄弟。

       这样似乎多少能看出耶律阮登位之后的意图,他在被众人拥戴为大辽天子时,连带做出封后举动,就是趁机表达对述律太后一家的抗拒。对众多契丹贵人而言,耶律阮这样鲜明地违背契丹传统,也让大家心里有一些意见。只不过,耶律阮的确偏爱甄氏,由于甄氏年纪已经颇大,儿子耶律只没的出生较耶律贤晚一两年。随后大军继续返回契丹,不久到达南京幽州暂停。

        随着大军进入契丹拥有的幽州地区,再怎样述律太后在上京临潢府也得知耶律阮已经擅自继位,当然十分生气,就派儿子李胡带着大军前去讨伐。这一年夏六月中,五院夷离堇耶律安端、详稳耶律刘哥派人飞驰到幽州,请求为新君耶律阮充当前锋立功。耶律安端、耶律刘哥到泰德泉时(泰德泉地名不详,推测在幽州城北某处),遭遇耶律李胡,将其人马击败。

        伴随耶律阮带着大军回到契丹境内,几乎是早有判定,最终与述律太后、李胡发生较量,这一幕牵扯到耶律阮能否真正坐稳龙椅,其实伴随事态发展也能够揭示到底契丹之主有无历来所谓推选的旧俗传统。

从当时的事实可以看到,耶律安端和耶律刘哥的立场转变显得很有代表性,他们一个是阿保机的弟弟,一个是阿保机的侄儿,两人都算是宗室的关键人物。

       安端决定支持耶律阮的经过见其子《耶律察割传》:“世宗即位于镇阳,安端闻之,欲持两端。察割曰:‘太弟(即李胡)忌刻,若果立,岂容我辈!永康王宽厚,且与刘哥相善,宜往与计。’安端即与刘哥谋归世宗。”

刘哥更是一个关键角色,其父寅底石是阿保机的三弟,而且是同母的亲弟弟。刘哥其传云:“会同十年,叔父安端从帝伐晋,以病先归,与刘哥邻居,世宗立于军中,安端议所往,刘哥首建附世宗之策,以本部兵助之。时太后命皇太弟李胡率兵而南,刘哥、安端遇于泰德泉。既接战,安端坠马。王子天德(太宗德光的庶子)驰至,欲以枪刺之。刘哥以身卫安端,射天德,贯甲不及肤。安端得马复战,太弟兵败。刘哥与安端朝於行在。及和议成,太后问刘哥曰:‘汝何怨而叛?’对曰:‘臣父无罪,太后杀之,以此怨耳。’”

       耶律阮的登位和述律太后之间的矛盾,必然再次翻出当年东丹王耶律倍被舍弃的旧账。阿保机临死前,曾指定同母弟寅底石辅佐太子倍,正为述律平所不容而见杀,刘哥自然怨憎太后。不仅如此,刘哥当年也仗着父亲为阿保机胞弟的地位,从小似乎比较嚣张。后来他们一家失去地位,刘哥就变得更加凶狠暴戾,耶律德光对他不大满意,所以给他一个镇守西南的详稳之职。刘哥父子原本也与耶律倍父子关系更亲近,所以没有机会也就罢了,一旦有机会自然会毫不犹豫选择支持耶律阮重新登位。

当述律太后、李胡与耶律阮在上京城外不远的潢河两岸布阵对峙,各自遣使诉说兴兵的缘由,太后大声指责众人的背叛,刘哥就趁机直言与太后之旧怨。正如一些研究者敏锐发现,双方居然没有谁站出来提一句——耶律阮被南北大王等一众亲贵将领推选而继位——这不就是太后当年拥戴的契丹传统和正当性吗?

相似还有《耶律安摶传》载:“太后问安摶曰:‘吾与汝有何隙?’安摶以父死为对,太后默然。”又《萧翰传》云:“太后问翰曰:‘汝何怨而叛?’对曰:‘臣母无罪,太后杀之,以此不能无憾。’”

       以史书所记,在这一如此重要的节点上,要知道世宗耶律阮已经不是一个两个宗室亲贵拥戴,是南北大王和众多支持者在面对述律太后责难时,居然没有谁能像当年述律平出面推举德光上位时那样理直气壮地强调——宗室亲贵的推选是合理正当的传统习俗,这可实在是让人惊讶的现象。

正是这一重大事情,似乎可以反推当年耶律倍的继位失败,耶律德光的胜出,同样就是眼下耶律阮的胜利,也是后来述律太后和李胡失败的同一种原因。部族的推选不能说从来没有,可从耶律阿保机巩固登位,初步清除主要对手以后,就已经不再是天子或可汗的继承传统。至少在确立大位时,不再具有太强的说服力,不过就是一种用来敷衍大家的说辞,述律平当初所玩的就是这样一种把戏,契丹亲贵人人恐怕都心知肚明。

      如今耶律阮凭借大势所趋顺利上位,正是所谓“推选者为多数”的一套把戏,眼见李胡拥有“皇太弟兼兵马大元帅”的继承名分失效,述律太后如何不气愤呢?见侄儿萧翰居然也追随众人支持耶律阮,更加震惊意外,质问他为什么背叛?萧翰也拿旧事反驳:“当初太后为了立威而易储,无辜杀掉臣的母亲,臣怨恨太后已经很久了!”萧翰是述律太后的亲人是肯定的,只不过他的父母具体是谁颇不易说清,遇害的母亲一说是耶律阿保机之妹余庐睹姑公主,一说耨斤夫人。

       述律太后没料到临到老来居然会如此被臣下和孙辈秋后算账,当然不肯善罢甘休,打算凭借自己的亲信属珊军与跟随耶律阮的众将决一死战。尤其下令部下回上京城尽数捉拿一些亲贵大臣的家眷,包括耶律阮留在契丹的萧氏夫人。当时上京留守耶律屋质听到这一消息也很担心,觉得如此内耗对刚兴旺起来的大辽社稷极为不利,于是挺身而出,出城来劝述律太后与耶律阮祖孙俩讲和,上演了十分精彩的一幕。

耶律屋质先觐见述律平,对太后说:“李胡、永康王皆太祖子孙,神器非移他人,何不可之有?太后宜思长策,与永康王和议。”太后问谁去谈判,屋质顺势回答:“太后不疑臣,臣请往。万一永康王见听,庙社之福。”于是就让他去见耶律阮。

      耶律屋质过潢水来耶律阮的营中,本来耶律阮满心想要趁机报复太后,还让宣徽使耶律海思立刻写了一封回书交给屋质,言辞非常激烈。屋质又再次劝说:“书意如此,忧未艾也。能释怨以安社稷,则臣以为莫若和好。”耶律阮颇有一些骄傲,得意地说:“彼众乌合,安能敌我?”

辽世宗继位时的天下局势

屋质非常镇定,不仅打天子一家人的感情牌,而且压上多数人都顾念家族亲情,他说:“即不敌,奈骨肉何?况未知孰胜?借曰幸胜,诸臣之族执于李胡者无仱类矣。以此计之,惟和为善。”众人听到太后已经捉拿家眷,当然知晓述律平的铁腕手段,所以立刻变得惶惶不安。

        耶律阮虽然拥有跟随太宗出征的精锐军力,加上又得到不少契丹本土宗室人马掉头拥护,感觉实力称得上远在述律平与李胡母子之上,可他毕竟是新立未稳,很多人支持他属于随大流。如今后院起火,不少人的家眷被拿捏,立马可能摇摆不定,当然需要顾忌大局,于是就改口问曰:“若何而和?”

屋质趁势对曰:“与太后相见,各纾忿恚,和之不难;不然,决战非晚。”耶律阮就同意派耶律海思前往见太后约见和谈。素来以史料稀少,文笔简约著称的《辽史》,在《耶律屋质传》把这一对祖孙从互相埋怨到抱头痛哭的场景写的绘声绘色,足见耶律屋质在维护大局,保全契丹社稷避免再次内耗,化解一场危机的重大关头,着实立下超乎寻常的功勋,体现了非凡智慧和谈判水平。

       不难想见,述律太后和耶律阮在潢水河边一见面就大吵起来,祖孙俩都互相责骂发泄,没有一句好话。眼看僵持不下,述律太后扭头就对耶律屋质说:“你来为我主持公道。”耶律屋质说:“太后与大王彼此释怨,臣才敢开口。”述律太后应允道:“你尽管说。”

      屋质就对太后提到:“昔人王在,何故立嗣圣(指太宗德光)?”太后曰:“立嗣圣者,太祖遗旨。”又对耶律阮曰:“大王何故擅立,不禀尊亲?”耶律阮回答:“人王(指原太子倍)当立而不立,所以去之。”屋质就正色曰:“人王舍父母而奔唐,子道当如是耶?大王见太后,不少逊谢,惟怨是寻。太后牵于偏爱,托先帝遗命,妄授神器。如此何敢望和,当速交战!”于是掷筹而退。

虽然述律平带着自己的亲军和儿子李胡做出要决战耶律阮的姿态,可是当见到众多宗室亲贵都改换门庭,甚至她也质问了不少人,纷纷当面指责她的过失,其实已经有些大势已去。由于述律平个性顽强,虽然气愤众人背叛,但内心也并不服气。等到这一刻屋质再次梳理恩怨的来龙去脉,明明白白地分析指出她的重大过失,述律平终于感到懊悔和不安,眼看人心离散,屋质的批评确实触动述律平,太后泣曰:“向太祖遭诸弟,天下荼毒,疮痍未复,庸可再乎!”

虽仅仅提了一句“诸弟”云云,但实际也呼应了笔者前面太宗德光上位的背景分析,述律平之所以要舍弃耶律倍的核心应该正在这里:因为没有强大军事和亲族背景,她担心契丹基业难以稳固的确是客观事实。耶律阮随后就说:“父不为而子为,又谁咎也。”史书形容当时旁观者场面:左右感激,大恸。

        述律太后对过去的事能够默认有错,也不再过多计较,当下的重点是耶律阮擅自登位的问题,就再问屋质:“议既定,神器竟谁归?”屋质也尊重既定事实,就劝说:“太后若授永康王,顺天合人,复何疑?”李胡在一旁当然跳脚,很不满意地提出自己的继承资格:“我在,兀欲安得立!”

李胡的话语当然代表着述律平的心思,屋质趁机解释说:“礼有世嫡,不传诸弟。昔嗣圣之立,尚以为非,况公暴戾残忍,人多怨。万口一辞,愿立永康王,不可夺也。”述律平见屋质也说出倾向耶律阮的话,当然明白如今契丹的客观现实已经很难再改变,就对李胡叹息说:“汝亦闻此言乎?汝实自为之!”

       随后,述律平在大势已去的形势下,和耶律阮等众多亲贵达成正式的约定,这就是辽史上所称“横渡之约”,终于宣布承认辽世宗耶律阮成为大辽之主,然后众文武一起返回上京临潢府。在协议达成后,据说耶律阮曾偷偷对屋质说:“汝与朕属尤近,何反助太后?”屋质对曰:“臣以社稷至重,不可轻付,故如是耳。”

耶律阮为人聪敏,一下就清楚屋质唯有哄着太后以表明没有偏袒任何一方,才能使双方具有和解的基础,也的确不愿双方真的在上京城外兵戎相见,这一表现让耶律阮非常欣赏,随后进一步提升屋质。

回到临潢府不久,有人暗中揭示耶律李胡仍然不死心,有与述律太后继续设法废黜天子的意图,尤其述律平对自己在部族贵人中的威望非常自信,悄悄继续拉拢一些各部将领。如今的耶律阮已经靠着众多宗室大臣的拥戴坐稳大位,对信息和人脉掌握都占先机,提前将耶律李胡与述律太后控制,派人将他们母子迁居祖州,留下一批人看管,述律平落到了被孙子软禁的境地,当时已经六十多岁,过了近五年,到辽穆宗的应历三年(953,中原是后周广顺三年,这一年郭威也病故),终于祖州,年纪大约是七十左右,然后陪葬于太祖阿保机的祖陵。

       耶律阮也知道契丹本土周遭,包括一些宗室亲贵中尚有不服之人,为进一步安抚,需要大范围奖励和拢络众多支持他登位的大大小小的功勋之臣,所以他决定将一些宫帐下的民户分赐亲贵,像赐给北院大王耶律洼、南院大王耶律吼各五十户,心腹耶律安摶、耶律楚补各百户。另外耶律的鲁、耶律铁剌子孙先前因莫须有之罪被籍没的家产归还。尤其他同时扶立萧撒葛只为皇后,与之前的甄氏并列,因为萧氏提前生下儿子耶律贤。

      虽然以上这些大多是史料罗列的记录,其实也有不少细节令人疑惑,因为《辽史》有诸多自相矛盾的地方,比如这里所称萧氏生下的耶律贤,尽管都知道后来是他登上大位成为辽景宗,可实际恐怕并不是耶律阮的长子。

事实上耶律阮明显更喜爱那位来自中原且年长许多的汉女甄氏,且提前册立为后,两人之前都生活在一起,一路从中原回到契丹本土。虽然她的年纪较大是事实,但从情理上两人朝夕相伴亲密的程度,她的儿子耶律只没绝非后来才生,反而应该是长子。

      早有学者如林鹄就质疑,《辽史皇子表》中的耶律只没是排行第三,同时梳理其他史料指出:“旧史《皇族传》书在第一。”世宗另一子吼阿不条云:“旧史《皇族传》书在第三,且云未详所出。按《景宗本纪》云:“景宗,世宗第二子”。既然旧史《皇族传》以只没为第一,则旧史《景宗本纪》云景宗为世宗第二子,当谓只没为长子。而只没长于景宗,亦可得确证。按《圣宗纪》统和元年正月乙丑,“奉遗诏,召先帝庶兄质睦于菆涂殿前,复封宁王”。

辽世宗天禄年号钱币

所以种种迹象都可以证明,甄氏先被册封为后,实际没多久就生下耶律只没,只不过后来是耶律贤继位,加上萧氏后来确实也被立为后,那么,加上契丹部族的嫡庶之分比较严重,随即“墙倒众人推”排斥甄氏,所以史书很多地方自然强调耶律贤是嫡长子,仅把耶律只没视为庶出子,甚至排序在最末,无形中让人认为他是第三子。

      即便耶律阮尽量慷慨地拢络安抚上下,仍然遭遇了和当年阿保机一样由兄弟辈发起的挑战。天禄二年(948),太宗德光的次子耶律天德与萧翰一起,加上拉拢宗室之子耶律刘哥(阿保机同母弟寅底石的儿子,这一次包括他的弟弟耶律盆都)等准备拉耶律阮下马。

但是,另一宗室成员耶律石剌获悉提前告知耶律屋质,密报给了世宗耶律阮。为稳定人心,一方面有所警惕戒备,另一方面也不打算牵连过多,他们一如阿保机当年将计就计。

据说耶律刘哥试图邀请耶律阮外出游玩,然后伺机进酒,被耶律阮觉察,涌出一群侍卫将其控制关押,刘哥声称没有犯上之意。耶律阮让耶律屋质审问,耶律刘哥最终招供,被流放乌古部(乌古部在辽史经常与敌烈部联合出现,实际是两个部族。乌古部据说来源于室韦的一支,当时强大作为代表,活动在海拉尔河到克鲁伦河之间,辽代专门有乌古敌烈统军司和一批皮室军管理这些部族,但经常不服管束),弟弟耶律盆都被派往出使辖戛斯将功折罪,没多久再次卷入耶律察割谋害耶律阮的行动中。

        泰宁王耶律察割(阿保机的幼弟耶律安端子)也一直对耶律阮上位不满,想拉他下马。耶律屋质对此早有警觉,暗中上书揭露。但耶律阮这时却不信,还将屋质所上表章出示给察割,使耶律屋质陷入被动。虽然有些打草惊蛇,但察割出于警惕,事情一时有所压制和延缓,可最终还是酿成无可挽回的祸事。

       耶律阮在位前两年之所以显得保守,正因为一直都在处理安抚内部,相比太祖太宗,他的表现自然颇有差距。按《辽史》所记,天禄二年四月,“南唐遣李朗、王祚来慰且贺,兼奉蜡丸书,议攻汉”,这一提议并未得到响应。《新五代史·汉隐帝纪》记同年七月,“契丹鄚州刺史王彦徽来奔”,也侧面看出辽的局势相当不平顺。

       到天禄三年春萧翰被杀,耶律阮相继把一些不服的亲贵搞定,他开始改变策略。《世宗纪》:“萧翰及公主阿不里谋叛,翰伏诛,阿不里瘐死狱中。庚申,肆赦。内外官各进一阶”。再据《萧翰传》:“(翰)复与公主以书结明王安端,屋质得其书以奏,翰伏诛”。《耶律屋质传》则曰:“(天禄)三年,表列泰宁王察割阴谋事,上不听。”

       如果梳理耶律阮继位后发生的几次内部危机,可以发现非常频繁,且互为关联。萧翰一事可能是从旁鼓动安端上位,儿子察割也积极怂恿。但这里需注意的是,安端父子此前的表现,其实也是耶律阮继位的支持者。耶律阮在除掉萧翰后,不愿把事情扩大,也是念及安端父子的态度似乎不同。所以压住了耶律屋质想要继续针对察割,他自以为显示一些宽仁之举,能够控制住局面,更想用其他事情转移大家目光和精力,于是在当年九月提出要准备南征。

      《辽史·世宗纪》谓该年九月,“召群臣议南伐”,“遣诸将率兵攻下贝州高老镇,徇地邺都、南宫、堂阳,杀深州刺史史万山,俘获甚众”。《旧五代史·汉隐帝纪中》载:“契丹陷贝州高老镇,南至邺都北境,又西北至南宫、堂阳,杀掠吏民。数州之地,大被其苦,籓郡守将,闭关自固。”显然辽军收获颇大,显出耶律阮整顿内部以后的情势明显好转,也说明耶律阮并非对中原弃之不顾,他也是有大志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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