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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炮友(一)

2017-09-07  本文已影响249人  烟花_
文~烟花

1

我叫春华,要去见一个叫光源的男子。

他跟我说:我明天会去C城,到时一起吃晚饭吧。

我迅速回过去一个字:好。

光源是一个网友,之前没有见过面,只在微信上聊天,但我信任他。

这世上有人认识多年却不能推心置腹,有人虽天天见面交流起来却障碍重重,也有人初次见面一个眼神便能意会到不可言传的心境,更有人从未谋面却能赤诚相见,即使隔着电子屏幕亦可在互诉衷肠中泪流满面。

如果有心灵密码这类东西的话,那么,有些人的密码是一样的,无需解锁。

我和光源大概就是这样的人。

2

第二天傍晚,光源把他的位置截图发给了我,我们约了在他入住酒店对面的快餐厅见面。

我没有开车,因为想到要喝酒,还有,我不知道几时回家,在哪里过夜。

坐在出租车里看窗外,夜色斑斓,车流汇集成灯带,流动着,闪烁着。随波逐流是另一种顺其自然,如同我之前顺风顺水波澜不惊的人生。

光源是偶尔投入其间的一个石块,打破水面,沉入水底,纵令静水起微澜,只是打扰一下而已,惊涛骇浪与其无关。

是的,打扰一下而已。

光源说他是一个浪荡的人,是可以上床但不会结婚的人。而那时的我,是一个既不会上床也不可能结婚的人。

这样的我们,注定只是对方生活里的旁观者,如两条平行线,不会有交点。

直到一周前,我的生活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导演这出戏的就是我自己。

——我换了工作,和秋实一道去民政局把结婚证换成了离婚证。

我对光源说:兜兜转转十几年,又回到了原地。

光源发来一句话:我们见个面吧。

我想:好吧,这正是我想要的。

3

为了便于使彼此认识,见面之前,我们相互发了照片。

是的,以前只是偶尔聊天,谁也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

看了照片,我对光源说:你很帅嘛!

光源说:我比你想象的还要好。

我笑了,认识他有半年,这像是他说的话。

真正见到光源的时候,我还是有些吃惊。

他高大帅气,谈吐不凡,沉默时有超乎他年龄的沉稳,说起话来却机智幽默,笑容灿烂。

头发理得极短,他说担心支教当地没有理发馆,如果不是怕给学生看到不雅观,他会把头发剃光。

尽管已十分熟悉,可见到真实的活生生的人,还是有些陌生的喜悦。从他的目光里看得出,他也有此感受。

我们边吃边聊,熟悉的空气渐渐回归。

他叫来服务员结账,并用手势阻止了我拿钱包的动作,他笑着说: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吃饭都爱结账,否则吃得再多都觉得不满足。

我只好依了他。

出了快餐店,我们在路灯照耀的斑驳树影下静静走着。一时间,我竟有些恍惚。仿佛站在身旁的这个男子不是光源,而是另外一个人。

吃饭时为了解除初次见面的尴尬,我们都在找话题,此时在闹市街头并肩走着,却突然静默无声。这样过了一会儿,似乎恢复了正常的的思考,我问他:为什么想起去那么偏远的地方呢?

他没有马上回答我的问题,眼睛看着远处的塔。那是一座历经沧桑有着悠久历史的古塔,现在被作为文物保护起来。每到晚上,镶嵌在四周的彩色灯带亮起来,勾勒着塔的轮廓,看起来美轮美奂。

光源说:其实离人群越远的地方,恰恰是最接近人群的地方。他像是在回答我的问题,又像在自言自语。

我理解他话里的含义,像我们这样的人,即使在繁华的闹市,都像在隐居一般,正因如此,可能会把一些东西看得透彻些,可这终究不能和深山老林里的清冷孤寂相提并论。

我有些开玩笑地说:如果我去看你,就给你理发吧。

他笑了起来:好,我的头发等着你!

如此又默默走了一段,他先说话了:

哎,春华,今晚去我那里住怎样?

在沉默中他所酝酿的,我所等待的,就是这句话吧。

有酒么?我偏过头,笑着问他。

4

光源入住的,是C市最好的酒店套房,整洁雅致,装修极上档次,走廊灯光的色调和亮度控制得恰到好处。我进入房间的时候,他说如果不是为了见我,可能会随便找一家旅馆住。

其实他可以不必在C市停留,原本就有直达的车次。他此行是特地来见我的。

我说我并不介意,他摆摆手说:在山里有钱也是没处花的,我不需要存太多钱。

光源这样的人,估计一辈子也不会有钱,为了钱和他在一起,一定会失望至极。为了色呢?那倒是可以,无论相貌还是才能,他都是人中龙凤一般的人。

但他是抱定了终生不婚的念头的,爱上这样的男人,想要一个结果只能是自讨苦吃。

我坐下之后,他从背包里拿出一瓶红酒兴高采烈地举给我看:我准备好的。来之前和那几个小子把存酒都喝光了,我特意藏起了这瓶。

他那得意又欢喜的样子,真像个孩子。

房间里的灯光稀薄轻盈,红酒却有着沉甸甸的暗红。光源讲述着自己的经历,唇红齿白,目光灼灼。

我静静听着,大口大口地往肚里灌酒。

一种难以名状的气息在空气中悄悄扩散,光源看我的目光变得越来越炽热,酒精令血液在我的血管里到处乱窜,我感到身体发软,仿佛进入梦境。

我尚有清醒的意识。我在适当的时候站起身。

光源突然拉住了我的手,对着他热切的目光,我有微微笑着说:我可以在你这里洗个澡么?

他没有说话,站起身的同时另一只手已揽过我的腰,在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他火热的唇已盖到了我的唇上……

之后是我们的对话——

光源,我大你八岁。

那又怎样?

身体,34岁和24岁的,怎么能一样呢?

44岁又怎样?你还是你。

长满皱纹也无所谓么?

嗯,身体会变老,可是你的老,会越来越有味道。

好吧,我去洗澡,趁我还不算太老。

一起吧。

光源抱起已经轻飘飘的我走进了浴室。

在那之后……在那之后我借酒发狂,尽情承欢——像我之前想的那样。

没想到我在光源的身下泪雨滂沱,哭得浑身颤抖。

光源有些吃惊地停下动作,我用双手勾紧他的脖子,示意他继续。

我替自己拭去了泪水。

结束之后我笑着说:倒退十年,你还是个孩子——真是不可思议。

他说:很多际遇都不可思议,我们注定有一场相识,早晚都不是问题。

我说:我醉啦。

那之后,记忆变得模糊了。

第二天早上,整理好一切准备出门的时候,光源突然说:秋实,是你丈夫的名字么?

我说:是。

我很纳闷,我从未同光源说起过秋实,只是说了离婚的事,他是怎么知道秋实的名字呢?

光源说:你昨晚说梦话,叫他的名字。

我心里咚的一下:是么?

5

我执意要将光源送到高铁站,在临别前,他紧紧抱了抱我,然后转身离去。

我怔怔看着他的身影汇入人流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不知他是否知道我在目送他。他转身离去之后就再没有回头,他高大洒脱的背影在人群中晃动着很快便无影无踪。

他走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仍在原地呆立,那样的动作仿佛包含着某种寓意。我站在光源的身后看他远去,而我的身后,站着另外一个人,是秋实。

秋实那双单眼皮的小眼睛里流露着什么样的情感我看不清楚,脸上是否有一如既往的坚毅也无法辨认,他并不高大看起来有些单薄的身体被穿堂风吹着是否感觉很爽我也不得而知。我只感到他的目光钉在我的后背上,如芒在刺。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身,只有少数陌生的人匆忙行走的身影。

我知道,我知道是幻觉在作怪,秋实那样的人,一旦决断是不会拖泥带水的,所以他一定不会站在我的身后看我。正如离婚那天,走出民政局的大厅,我们一同走下了高高的台阶,那是我们并肩走的最后一段路。

我们缓慢而坚定地,一阶一阶地走下来,走下我们婚姻的台阶,然后在大门口,他看着我,那目光我至今难忘,可能永世不忘。那目光里包含太多内容,有痛楚有无奈有决断也有伤感,太多了,以至于我不确定我已经完全理解,它像一个谜一样永久留在了我心里。

我倔强地说着再见,他艰难地挤出微笑然后说:保重。说完便率先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了。

我想这就对了,这就是我一直以来所认识的秋实,那个外表平和内心强悍骄傲,到死都不会变的秋实。

我也转身走开,我们背对背,朝着各自的前方走去。

25岁初见秋实,到现在认识九年,结婚八年,很多事情变得模糊,记忆的残片已无法完全拼回原来的样子,仅留最后告别时他看我的目光,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在我心里烙下了永久的印记。

6

从车站出来,我没有打车,缓慢步行,走到累得脚疼,我蹲下来,将头埋在膝盖上,任泪水哗哗地流下来。

一个人猛然被刀割伤,当时是不会感到痛的,在那之后疼痛感才会蔓延开来。我,和秋实离婚一个星期后,在送走光源的那个清晨,为自己已经结束的婚姻感到了撕心裂肺的疼痛。

在泪眼中眺望远处,朝阳初升,白云漂浮,记忆如潮水般向我涌来。

25岁那年冬天,我从图书馆借了书出来。图书馆门前正在进行一场车展,有很多人在看车,热闹非凡。

我走过一个展厅,突然被身后的呵斥声惊到,转过身时就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在他旁边,另一个形容猥琐的中年男人龇牙咧嘴地挣扎着。他的手腕被青年男子的手如铁钳般牢牢捉住,那人的手里的钱包也应声落地——那正是我的钱包。

就那样认识了秋实,他不是警察,他是负责车展的销售。

钱包里不但有一些现金,还有我的身份证银行卡,那些对我来说更重要。我不知怎样表示感谢,我给他留了我的手机号。

他说:QQ号也告诉我吧。

他个子不高,却一身正气,眼睛不大,充满坚毅。我没来由地对他产生好感,我给他留了我的手机号,还有QQ号。

后来他告诉我,第一次见到我,就像被雷劈了一样,体内跑遍电流,目光不由自主地跟着我走,看到了一只猥亵之手伸向了我的背包。

我问他为什么还要我的QQ号,他说:为了保险。

他说他27年的人生里一直在等一个人出现,那个他命中注定要爱着的人。他遇到过许多波折,可他从未想过妥协,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等到,等多久都没关系。到时,他一定把她紧紧抓牢。

他说无意中的一瞥,我出现在他眼睛的余光里,那时他心里如惊雷炸开,他知道他的她出现了,比他想象的还要温柔美好。

我说:如果那时她嫁人了呢?

他毫不犹豫地说:那就把她抢过来。

你确定能抢过来么?

能。他不假思索,十分肯定。

我说:你太霸道,为了实现自己的爱情抱负不惜摧毁一个家庭么?

他说:除了我,没有人可以给她最好的。

而后,他猛抽一口烟,又缓缓将其吐出,说:有多不容易啊,于茫茫人海之中,除了寻找,只能等待。

我问:苦么?

他弹掉烟头上的烟蒂,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有多苦涩,就有多甜蜜。

——未完待续

亲爱的炮友(二)

烟花注:好久不发文了,谢谢你的等待。仍然是篇连载,是已经完工的一篇,但还是需要修改,所以仍以连载形式发布,边改边发,为期一周吧。但愿不会令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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