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惊两场——妹儿走丢了
摩托艇终于停住,身下虽仍是及膝深的海水,但脚踩大地的感觉,总算让阿原一直揪着悬着的心,虚虚晃晃放了下来。
迎面走来的马尾女人把湿漉漉的妹儿从艇上抱起来,“脱掉救生衣吧!”往岸边走没几步,她便催促脱救生衣了。“眼镜,我拿眼镜先”阿原眯起双眼,深深吸了口气,没带上眼镜,她的心还不能完全踏实下来呢!三人一起朝沙滩上那张放着眼镜的蓝色塑料椅走去。
“再不会去干这种蠢事了!”戴上眼镜的一刹那,阿原撸撸湿透的头发,恨恨地想,大力的眼镜拽在手里冰凉冰凉的。“噢!爸爸开摩托艇噢!”站一边的妹儿,似乎已忘记了疯狂的摩托艇,小手突然指着海面高兴地大叫起来。
大力真没忘记摩托艇小哥许下的承诺,阿原跟妹儿下艇后,他俩调头又开出去了。只见大力那家伙坐前面,双手抓着方向盘,突突突弄得正欢呢!小哥在后面指指点点。“爸爸好棒哦!”妹儿又是兴奋的不得。
“咦!刚才你没把救生衣脱给那个阿姨吗?!”阿原这才发现妹儿身上还穿着湿漉漉的救生衣。“去,快脱下来拿给那个阿姨”,马尾女人站在她们右边十米左右的地方兜揽乘客,阿原边说边朝那方向指去。“好!”妹妹儿望了望妈妈手指的地方,脱下救生衣应声乐呵呵跑了过去。
“去,把垃圾扔垃圾桶去”,“去,过去跟门卫叔叔打个招呼”,视线范围内,阿原常指使妹儿干些诸如此类的事,感觉这样可以锻炼她的胆量和办事能力。只见小家伙按妈妈的要求完成了任务,马尾女人似乎表扬了她一句,阿原看着她笑眯眯往回跑来。
虚惊两场——妹儿走丢了海岸边,大力终于在一艘香蕉型橡皮艇处下地了,一脸兴奋。老远他便笑着朝阿原喊了句什么,玩得倒是真开心啊!“你知道吗?!那玩意一加油,头就离开水面仰起来了!”阿原走前几步,听得他兴奋地大声说。“跑一小段就不让去了,再远些就好了!”大力甩着满头的水,意犹未尽地扭头看了几眼又已冲出海面的摩托艇。
“人家再让你开久点,油钱都亏啦!”阿原又走前几步,把眼镜递给大力。“妈妈……”这时模模糊糊听得妹妹儿喊了句什么,她却没去理会,继续朝着大力大声说“我下辈子都不会再坐这玩意了!吓死人啦!”“艇上居然啥扶的都没有,要是你一放手——”阿原说一半猛停下来,满满的后怕啊!
“用得着怕成那样吗?!穿着救生衣,水又那么浅……”大力边脱救生衣边连珠炮说了一大串。“咦!妹儿呢!”阿原扭回头,这才发现妹妹儿不在身边,“刚刚她才叫了我一声呀!”顾不得再跟大力争辩水深水浅,阿原双眼四周搜寻起来,十米半径内,真不见妹妹儿,她慌了!
“妹妹儿!”阿原边喊边朝马尾女人跑去,尽管她清楚记得妹儿笑眯眯往回跑的样子,只那是她最后一眼看见妹儿的地方。“她走了呀!我还说小妹妹真乖呢!怎么才一会儿就不见了,快找!快找!”马尾女人也急了。大力跟着跑过来,脸色也变了,“你西边,我东边,分头找!”大声说着他又跑开了。“妹妹儿!”阿原边喊边朝西边沙滩跑去,声音带着哭声了。
“妹儿!”一路跑一路叫,跑好远了,终不见妹儿穿红色泳衣的影子!才多久呀,六岁小女孩能跑多远?!海边近二十米范围都是浅水,也怕浸不了,莫不是有人捂着她的嘴把她从酒店方向抱走了?!越想越怕,阿原哭了起来,崩溃般又往回跑,跑过放眼镜的蓝椅子,跑跑过香蕉艇,一路又向东面跑去……
妹妹儿你在哪里?!这短短十几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妈妈明明听见你叫她的呀!阿原边跑边哭,边哭边喊,只见大力两手空空从东面跑来,他顾不得安慰老婆,又跌撞着朝西面跑去。如果天黑都还找不到……阿原感觉天就要黑下来了!救生员拿着喇叭走向东面喊起了妹儿的名字。
爷爷依然在最上面的沙滩上,原地安静地坐着,还以为孩子们没上岸呢!东面,西面空跑了两圈,阿原又跑回妹儿最初丢失的地方,转着圈子边哭边叫着妹儿,很多人同情地围了过去,阿原感觉呼吸都快停止了。
终于,西边老远的地方,阿原看见一个急切跑来的身影,大力!他身上有团红红的影。“妹妹儿!”阿原一屁股坐到湿漉漉的沙滩上。妹妹儿在爸爸怀里,红红的小脸上一双眼哭得通红,两母女抱着坐在沙滩上痛哭起来。
妹妹儿笑眯眯把救生衣交给马尾阿姨,便往回跑了。似乎已到了刚才跟妈妈站着的地方,却不见了妈妈!“妈妈!”她焦急地喊起来,再喊一声,还是没人,妈妈走开了?!小家伙慌张起来,顺脚拔腿就往西边继续跑去。只这时,妈妈已从原来站立的地方,往海的方向走前了好几步,正跟爸爸说着话呢!
妹妹儿边哭边往西面跑,却忘记大声叫妈妈,也想不起朝海的方向望一望,她哭着要找那张当时就在妈妈身边的蓝椅子。跑啊跑,一路看见两张蓝椅子,却都不见妈妈。
妹儿继续边哭边跑,一路向西跑了好几十米,终于,一个穿黑衣服的阿姨截住了她,阿姨按妹儿说出的号码拨打了妈妈的电话,电话却在爷爷手上的帆布包里无人接听。那个地方,离阿原跑过的终点尚余十米……
夜已经很深了,妹妹儿躺在阿原身边,发出微微的鼾声,这虚惊两场的一天,终于平静安稳地收场了。天上的星星眨啊眨,妈妈的心肝在身边。
虚惊两场——妹儿走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