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
牛二,是庆安县的一个小混混,其实也不能说他混,因为一般的混混,多少会点儿小聪明,但偏偏牛二这人憨头憨脑的,也不惹是生非,可是为什么还是称他“混混”呢?这就要从他小时候说起了。
牛二的爹娘是走南闯北的卖艺人,牛二打小就跟着他们四处流浪。这年,江南旱情严重,山匪四处猖獗,到处打家劫舍。牛二一家人不走运,碰上了恶名远闻的土匪头头,牛二的爹娘为了保护他,双双成了土匪刀下的亡魂。牛二傻人有傻福,独自一人逃出了山林,流落到了庆安县,庆安县的百姓淳朴善良,见牛二可怜,便挨家挨户给他送饭,就这样,牛二吃着百家饭一天天长大。按理来说牛二已经到了不小的年岁,该自己养活自己了,可不知道他当年是被吓傻了,还是本就傻,到现在依然挨家挨户的蹭吃蹭喝,乡亲们也不好开口,时间长了,私底下,他便成了人们口中的“小混混”。
这一年,江南地域又逢大旱,数月未降甘霖,地里的庄稼成片的枯死,连年风调雨顺的庆安县也遭了殃,这可让知县愁坏了头,
“李师爷,你说说,近日灾情严重,这可怎么个法子来应付。”张逸安眉头紧蹙,对着一旁的李师爷问到。李师爷已经年近花甲,头发胡子花白,此刻也急得在堂前来回踱步,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师爷的步子缓了下来,合上扇子,一拍脑门儿说道,
“有了!老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和这隔壁相去三十里地的清河县知县曾是同期的举人,清河县去年大丰收,仓库有不少存粮,我想应该可以向他们借一些余粮。”李师爷这么一说,倒提醒了火烧眉头的张逸安,
“师爷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我和这清河县知县早年有些交情,他是个清廉正直之人,若是向他借粮救济灾民,他定会鼎力相助。”张逸安想到了主意,心里松了一口气,沉吟半刻,又皱起了眉头,
“这粮食的问题是解决了,可是这传话运粮的事儿交给谁去做呢?府里的衙役和县里的青壮年都被调出去救灾了,剩下的大多是妇孺,师爷可有推荐的人选?”李师爷闻言,喝了一口手中的茶,想了想不紧不慢说道,
“我觉得有一人倒很合适,牛二,我是看着这小子长大的,人虽然憨头憨脑的,但是生得人高马大,能吃苦,这些年一直在县里闲着,没事儿做,好在心肠也不坏,交给他办应该没问题。”张逸安一听有了人选,当即应下了,吩咐师爷下去办好这件事。
李师爷办事向来雷厉风行,片刻后便召牛二来了府上说明了缘由,倒是牛二半天没回过神来,摸不着头脑,
“师爷,你说什么?让我去运粮?这么重要的事儿让我去做?”师爷一见牛二反应这么大以为牛二不愿意便问道,
“怎么?牛二,你不愿意办这事儿?要知道当年你遇难,可是街坊邻居挨家挨户接济你,你才活下来。现让你为乡亲们办点事儿,你不情愿了?”师爷眉头紧锁,俩眼瞪着牛二,牛二见师爷误会了忙解释道,
“师爷,你这说的哪儿的话,牛二怎么会不愿意,牛二高兴还来不及呢,这些年来一直承蒙街坊邻居的关照,我牛二才得以活下来,只是长久以来,我牛二都没干过什么正事,这一来就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去做,我一下子有点惊惶。”牛二说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一脸憨笑。
“那好,既然你同意了,我这就把事情安排下去,给你安排好车辆,后日卯时,你便可以出发前往清河县了。”李师爷笑着点点头,当下便把事宜安排了下去,而后示意牛二可以离去了。
牛二直到走出了府门,这才回过神来,而后内心早已风起云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喉咙里迸发出来,他想刻意压抑住这种情绪,却越是一发不可收拾。牛二心说,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李婶儿,因为他最喜欢吃李婶儿做的面条。对了,还有街头的梁叔,梁叔从小就对他好,有什么好事儿总先想到他。还有黄三,他从小的玩伴,黄三在一家酒馆里打杂,店里剩的好酒好菜总不忘分他一份,还有冯二爷,莫小姐……这么算来,还有好多人,牛二都想告诉他们,连二黄都不能落下(二黄是张大娘家养的一条老狗,养了好多年了)。牛二一想到这儿,心说看来得赶紧了,这么多人等着他的“好消息”呢?于是牛二加快了脚步,向着人潮走去,看到来往的行人,牛二都有点忍不住昭告天下了,但是他还是忍住了。
“李婶儿,牛二来看你了,我今天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牛二还没进门呢,就在门口打开了嗓门儿,李婶儿在院内听到牛二的呼喊声,以为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儿,急慌慌地去开了院门,一开门就看到牛二满面春风得意,忙问道,
“牛二,你咋了吧?”
“李婶儿,今天县太爷找我了,让我去办件大事儿。”牛二憋了好久,终于找到有人可说上话了,声音都激动的有些颤抖,不过李婶儿听了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县老爷能有什么事儿让这个傻大个儿去做啊,
“牛二,你给李婶儿说说是什么大事儿,县老爷会让你去做?”
“这不赶上荒年嘛,县老爷,让我去隔壁县借运粮食,你说是不是大事儿。”牛二说着就差点笑出声了,李婶儿一听虽说有些困惑,但还是替牛二感到高兴,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如今县老爷都找他去办这么重要的事儿,那肯定是县老爷看得起他牛二,
“这当然是大事儿了,咱牛二有出息了,哈哈。”李婶儿见牛二说完了事儿,还站在门口没有要走的意思,心里即可便知道牛二打的什么算盘了,于是接着开口道,
“牛二,你看天都晚了,要不进来坐坐,李婶儿去给做你最爱吃的面条。”牛二一见李婶儿立刻看透了他的心思,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但还是随李婶儿进了院内,
“还是李婶儿懂我,先谢谢李婶儿了。”
话说牛二酒饱饭足,从李婶儿家出来之后,太阳已经下山了,天色渐暗,牛二心说反正明日还有一天的时间 ,今晚就先回家休息了,于是牛二回到了十几年前就荒废了的破旧祠堂。只是晚上,牛二睡在破席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整夜无言。
到第二日清晨,雄鸡破晓,牛二翻身就起了床,迫不及待地奔向了街头的梁叔家,一番寒暄之后,牛二心安理得地在梁叔家蹭了一顿饭,然后牛二又急急忙忙地赶向了下一个地点。一天下来,牛二来到了莫小姐家门前,他有些犹豫,在门口来回踱步,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告诉了门童,让他转告莫小姐有事寻她,莫府是县里的大户人家,牛二流落此地的时候,莫府对他也是颇为关照,一来二去,牛二对莫家小姐产生了莫名的情愫。大概过了半柱香的功夫,门童出来了,果然,如牛二想的那般,莫小姐并没有出来见他,门童传言道,让牛二快些离去吧,莫小姐不想见他。
“莫小姐!等我牛二回来再看你!”
虽然在意料之中,但还是让牛二有些失落,朝着莫府内高呼了两声,而后他垂头丧气地来到了今天最后一个地点---黄三儿打工的酒家。
“牛二,好久不见啊,你咋来了?”黄三儿一见老朋友来了,立刻便放下了手中的活儿,上前迎来。
“黄三,今天兄弟来,可是有个大好的消息告诉你!”牛二一见到黄三儿,愁眉舒展了,毕竟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不能把坏心情带给他。
“嗬,牛二,发财了?这么高兴。”黄三儿听着牛二说有好消息带来,他也替牛二高兴。
“黄三,县老爷昨个儿,让我去替他办件大事儿。清河县,你知道吗?就在咱们隔壁,这不荒年嘛,县老爷让我去哪儿借运粮食回来赈灾。”这些话,牛二今天讲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同黄三儿讲起来也算轻车熟路了。殊不知黄三儿听了比任何人都吃惊,因为他比任何人都了解牛二,他一拍大腿说道,
“兄弟!你这可给咱长脸了,这可是大事儿,今天我不忙了,我就请你在这店里好吃好喝的。”牛二一听好啊,这晚饭也有着落了,于是两人在店里就坐,点好酒菜,一来二去,酒过三巡,牛二有些拿不稳酒杯了,
“兄弟,这次我一定要办好县太爷交给我的事儿,让莫小姐对我刮目相看。”黄三放下筷子说道,
“牛二,你可要上心一点啊,可不能马虎大意了,咱哥俩就数你有出息了。”
眼看着太阳也快下山了,牛二抱着酒坛子走出了酒馆儿,一路晃晃悠悠地,在路过张大娘家时,恰巧二黄蹲在家门口,牛二跑过去在二黄旁找了个空地儿坐下,
“二黄,哥明天就要去干大事儿了,等我运完粮食回来,就去给你买鸡腿,让你也享享福……”话还没说完呢,牛二便睡着了,酒坛子倒在了一旁,里面的酒洒了一地。
此刻,离县里两三公里远的一座荒山上,刘老二火急火燎地向山里一处隐蔽的寨子跑去。刘老二是县里出了名泼皮无赖,整日游手好闲,惹是生非,这主今天如此反常,肯定没什么好事。这不,刘老二这是去找这远近闻名的土匪头头韩是非,韩是非为人精明,将寨子藏的很隐蔽,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没有被绳之于法,对此,官府也是无可奈何。话说这刘老二寻这韩是非作甚?
“韩老大,我有一个重要的消息向您汇报!”刘老二奔到山寨大门前,便向着寨子里面呼喊,随后他被接引进了寨子,
“刘老二,你找我可有何事,我可提前告诉过你了,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要轻易来找我,最近官府查的可很严。”韩是非高坐在虎皮椅上,低头瞪着唯唯诺诺的刘老二,刘老二被吓到了低着头说道,
“小的听说最近寨子里面缺粮,这不特意来向韩老大送粮嘛。”
“刘老二,此话当真?”韩是非脸上的刀疤随着眉头一皱,拧到了一块儿。
“我怎么敢哄骗韩老大,小的今天可是跟着当事人跟了一天才确定这个消息,就立马赶来告诉您,我听说这张知县安排了傻大个牛二明日去隔壁县借运一批粮食,到时候咱们可以在半路给他截下来,牛二是出了名头脑简单,要弄下这批粮食还不是手到擒来。”刘老二讲完,嘴角微微上扬,有些得意。
“好!刘老二,若是真有此事,办成了少不了你好处。”韩是非微微点头,示意刘老二办的不错,接着便挥了挥手把事情安排了下去。
次日,牛二早早赶到知县府上,李师爷也很快备好公文和马车,便吩咐牛二和车夫上路了,这一去二三十里很顺利,晌午时分便到了清河县。清河县知县看了公文果然同意了借粮的请求,随后便将足余的粮食搬到了马车上。牛二和车夫一看时候尚早,便在清河县草草吃过干粮才开始不紧不慢地往回赶路,一路上好不热闹,牛二本以为县老爷交给的任务就这样波澜不惊的完成了,可是好景不长,在离庆安县差不多还有两里地的样子,韩是非带着他的兄弟们杀到了。
“牛二!放下粮食,你们就可以离开了,你放心,我们是不会对一个傻子下手的!哈哈。”刘老二带着面罩站在土匪群最前面,一脸轻松写意地对着牛二两人叫嚣道,而韩是非则站在后头,也没开口,任刘老二在前面发挥,反观牛二这边,牛二还好,虽说也是满脸紧张,但不至于慌了神,同行的车夫却早已两股战战,额头上汗如雨下。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牛二下了车,眯着眼望向这群山匪试着努力镇静下来,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牛二的名字,你若是知道我的名字,便知道这可是救命的粮食,我牛二怎么可能交出来。”
“这确实是救命的粮食,嘿嘿,不过却是救我们山寨里兄弟们的命的粮食。”刘老二冷笑,他的话音落下,惹得后面一群悍匪跟着笑了起来,牛二可不觉得好笑,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这是县太爷交给我的任务,若是你们要强抢,便踏着我牛二的尸首过去!”
“好你个牛二!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上!”刘老二也不废话了,吆喝着众人一起上前,悍匪们个个悍不畏死,一拥而上,双拳难敌四手,绕是牛二身强力壮在撂到两人之后,便被三五个人按在了地上,脸上挨了好几拳,腹部也遭到了重创,眼角的血贴着轮廓滴到了地上,牛二沉重的喘息呼得地上的尘土飞扬,他努力抬头朝着车夫喊道,
“你干嘛傻站着啊!快来帮忙啊。”但是车夫依然无动于衷任由土匪们抢走了手里的缰绳,刘老二见粮食到手了,便朝被压在地下的牛二笑道,
“牛二,这就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傻啊,我也不杀你,你可长点心吧。”说完刘老二一挥手,便带着手下和粮食走了,走出去了两三步后,刘老二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回头冲牛二喊道,
“牛二,多谢你的消息,要不是你的消息及时,我们可不知道会有这等好事,哈哈。”说完刘老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留下牛二一阵沉默,而车夫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脸愕然,而后便快步朝着庆安镇离去了,也不管倒在地下已无力爬起的牛二,牛二朝着车夫大喊,
“你快回来,别信他的,我没有出卖乡亲们啊!”但是任由牛二声嘶力竭,车夫也丝毫没有放慢脚步,眼看着车夫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过了半会儿,牛二艰难地从地上坐了起来,他一拳锤在地上,胳膊上的青筋暴起,他恨山匪,当年夺去了他双亲的性命,现在又夺走了救命的粮食,他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夺回粮食。
虽说山匪们早已离开了,但是牛二没打算放弃,沿着车辙印,一路远远的跟在山匪后头,功夫不负有心人,虽说费尽周折,牛二终是在一处隐蔽的山林寻到了山寨。这一次牛二没有打草惊蛇,准备回去搬了救兵再来,但是牛二万万没想到回去后竟会有这般遭遇……
话说这牛二耗得精疲力竭才赶回镇上,便被人群围了起来,这让牛二有些摸不着头脑,而后乡亲们的一句话才让他有些明白,
“牛二你还有脸回来!枉我们这些年待你不薄,供你吃喝,你居然和山匪串通一气。你可知道那些事救命的粮食啊,多少户人家都指望着它。”原来车夫先一步回到镇上后便向众人指控,是牛二把消息走漏给了山匪,导致粮食被洗劫一空,其实车夫也不大相信是牛二和山匪勾结在一起,但是刘老二走时的最后一句话提醒了他。为了推托责任,他便将事情半假半真地讲给了众人 。牛二明白了前后的缘由,气的浑身发抖,自己拼死拼活保护粮食,却被车夫这个贪生怕死的小人冤枉,换谁也觉得委屈啊。他一面向众人解释,一面搬救兵,希望有人可以和自己一起去夺回粮食。但是没人相信他,人们坚信平日里老老实实的车夫不会说谎,再说,谁又会去相信这个整天混吃混喝傻大个儿?这个傻大个儿昨日还把自己运粮的事弄得满城皆知。
“牛二,你滚出庆安镇吧!这里不欢迎你,也不再是你容身之地!”人们的情绪像是被带动起来了,越说越是激烈,本来属于他们的粮食被这个混小子弄丢了,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说的没错,恰逢荒年,人性的丑恶这一刻全都倾泻了出来,砸得牛二喘不过气来,这时不知人群中谁突然动起手来,一拳打在牛二的胸口上,牛二猝不及防被轰倒在地,有了第一个人动手,于是人们接二连三的出来发泄。牛二倒在地上没有还手,双手死死地抱在头上,任由人们拳脚相加,他心里想大伙儿说的也没错,是自己把消息走漏了出去,也是自己没有护好粮食,该罚!
“你们快住手!”这时候远处不知何地传来了阻止声,人们回头这才发现知县张逸安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后,人们为张逸安让出了一条夹道通向牛二,此刻牛二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他努力睁开眼抬头看向缓步走过来的张逸安,
“县老爷,你来…来了,牛二对不住你啊,没…没完成好你交代的事儿……”牛二此刻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张逸安看着倒地不起的牛二,叹了一口气,
“唉,牛二,众意难违,你走吧,这件事情我不再追究。”说完张逸安不忍再看向这边,回头对众人说道,
“大伙儿散了吧,粮食的事情,我会再想办法,你们不要再为难牛二了,他也是受害者。”众人一听知县都开口了,于是也不了了之,各自都散了,留下牛二一人倒在原地。
事情解决了,可是牛二咽不下这口气啊,他刚刚看到黄三儿远远地站在人群中,虽说没有出手,但也没有站出来替他说话,还有李婶儿,梁叔那些个平日里和他熟识的人除了低头叹息,便没有更多的言语,他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报仇!
两日后,牛二在镇外一所破屋中恢复的差不多了,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去哪儿?自然是去“讨债”了。
半夜时分,牛二悄悄溜进土匪的山寨,沿路浇上酒,而后燃起了火把,刺眼的火光很快便把山贼们吸引了过来,山匪们把牛二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牛二手里举着火把,露出一排森冷的白牙,笑道,
“来啊!都上啊!你们牛二爷回来讨债来了!”说完便将火把扔了出去,火势顺着酒很快便大了起来,那些山匪忙去救火,但是却被牛二阻止着,此刻的牛二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手中拿着柴刀来回挥舞,让那些山匪不敢靠近,
“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快上!”这时候山匪群众传出来了一声惊雷般的吼声,原来韩是非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在了众人身后,受到命令的山匪们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一拥而上,很快牛二再一次被压到了劣势,身上连中数刀,滚烫的血液早已浸透了衣衫,但是他已经无所谓了,火势已经烧到了粮仓,救不过来了,他扔掉手中的柴刀大笑道,
“来啊,我牛二只做这一刻英雄便值了!哈哈……”,话音还没落下,一柄长刀刺穿了牛二的胸膛,牛二甚至还能感觉到刀身传来的冰凉,随后这种冰凉慢慢扩散至六腑,全身,长刀的另一头是韩老大,韩老大松开刀柄开口道,
“牛二,你还记得我吗?”牛二自然记得,那人脸上的刀疤,他一辈子都记得,他想伸手抓住什么,可是视线渐渐模糊不清了,他什么也没抓到,他有些不甘心啊……
翌日清晨,血日高升,庆安镇的老百姓们又开始劳作了,只是谁也记不起牛二这号人了,可怜的牛二啊。
牛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