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第三章 新年 第七节

    那年春节期间没有下雪，初一到初五都是晴天，初一一大早柴勇就背着柴狗子从自己家往爹妈家赶，于洁跟在后面大包小包的拎着。狄香莲在厨房里忙碌着，炸肉丸，炸鱼块，炸排骨，炸豆腐，炸麻花，炸花生，过惯苦日子的人啊，一锅油舍不得换，一拨一拨不停地炸东西，炸好后放在竹簸箕里，再拿到屋子外面的窗台上存放，屋子里有暖气很暖和，根本无法存放食品，室外温度都在零下，天然大冰箱。锅里炸的都是柴艳爱吃的，柴艳从小就爱盘个腿坐在暖和的炕上，吃着各类妈妈炸的食品，边吃边看电视。

      柴勇姐姐柴艳带着一家三口从深圳开车回来过年，现在正在高速上，预计到家可能已经是傍晚了。狄香莲盼着女儿女婿能回来过年，想抱一抱外孙女，一家人整整齐齐坐在一起吃个团圆饭，两个老人都盼了好几年了。中国的老人们虽说是重男轻女，但自己的女儿还是心疼的，老了老了虽然是要和儿子住在一起，靠儿子养老送终，但有精力也想给女儿也搭把手，帮衬帮衬，手心手背都是肉嘛！

    于洁在楼下院子里陪着儿子放鞭炮，楚雨峰的电话打过来，于洁接通电话后，相互拜年，寒暄几句后，楚雨峰约于洁明天进大山里玩，尝尝新鲜野味，于洁犹豫不定，只说明天早上再联系。毕竟大姑子姐一家三口难得回来过年，到现在为止面都还没见着，怎能同意楚雨峰的约会呢？明天要是跑出去玩，岂不是不给柴勇面子吗？大过年的，于洁不想因为自己的贪玩，而破坏了一大家子人好不容易团聚在一起过年的好心情。

    柴勇爸没啥文化，个子矮小嗓门大，但喜欢臭讲究，臭显摆，过去住在工厂家属区的时候就养成了爱吹牛的毛病，一下班也不回家帮忙做家务，工人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喝酒、吹牛，打小牌，赢了十几块钱开心地回家，输了百八元就拉个脸站在堆货料的场子里说爹骂娘。两口子自从下岗摆摊做点小买卖，挣的都是辛苦钱，通过积累存了点小钱，碰巧工厂家属区遇上拆迁，得到了一笔拆迁赔偿款，在一个普通小区了买了一套小三室两厅一卫一厨的商品房，只能说是改善了居住条件。比过去一个车间的其他工人确实好很多，就更是五大八大的，不知道自己姓啥了，走路恨不得像螃蟹一样横着走了。他一辈子在厂里当工人，他当过最大的官就是车间生产小组长，还是个副组长，顶破了天最多管十个人。

  儿子在大学里当教授，女儿是深圳大公司里上班，儿媳是公务员，女婿自己在深圳开大公司当总经理。在楼下院子里，在菜场里，在广场上，认识或者不认识的朋友或者是陌生人，只要一搭上腔，他就开始显摆了，就这一点让于洁一直很讨厌，每次柴勇爸开始大嗓门得瑟的时候，于洁像吃了一个苍蝇一样恶心。李爱华更是瞧不起这样的亲家，见面最多聊三句，再往下就是沉默没话说了，再说就不在一个频道了，再说就要翻脸了。

    李爱华就只到亲家的新家走动过一次，也只去过新家，留下来吃了一顿饭，没吃饱，一桌子的菜，李爱华却下不了筷子。像李爱华这样精致有修养的人对看不惯的人或事是不会随便开口说什么或是发表什么意见的，最多就是微笑着不说话，不在一个层次上，接触多了双方都很累。柴勇看到丈母娘笑而不语的表情，心里是明白的，家里的一切都是入不了丈母娘法眼的，他自己本人也是不喜欢父母这样的生活状态的，但他又无力改变父母的价值观念。所以他谈恋爱开始到结婚几乎都在丈母娘家，他喜欢那种书香气息，朴素大方，自然温馨，那才是真正的家的味道。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放亮，楚雨峰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他说他十分钟后车就开到柴勇家楼下了。于洁迅速起床梳洗，她给柴勇说朋友约着进山里玩，柴勇一口就同意了。昨晚柴艳一家三口回来后，家里的气氛非常不好，今天很有可能会引爆战争，柴勇不想于洁在家里观战，做为男人他从内心里维护自己的尊严，家里的鸡毛蒜皮的小事他自己都已经很烦心了，他不想于洁知道，更不想于洁把婆家里发生的事情回娘家给李爱华分享，让她们娘俩背地里议论笑话他的家和他家里人。

    于洁说带她进山的是楚雨峰楚总，是楚老四的二哥，她把楚雨峰的电话写在纸上压在书桌上了，她怕进山后，山里移动信号不好，多留一个人的联系方式给柴勇，让他放心，万一回来晚了，柴勇也不会责怪自己。柴勇并不认识楚雨峰，但柴勇熟悉楚雨峰的弟弟楚老四，大名叫楚雨河。楚雨河有一个基建工程公司，柴勇工作的汉城大学校园里的小工程建设都是楚雨河承建的，现在学校里的水电天然气暖气维修，停车绿化物业管理所有的项目都让楚雨河的公司独自包揽了。楚雨河知道于洁的老公柴勇在大学法学院里任教，他经常接学校领导、系主任吃饭喝酒打牌，每次他都会喊上柴勇，柴勇会在一旁陪着伺候着，学校领导啊系主任也不讨厌反感，反而觉得柴勇为人老实可靠，工作扎实认真，对他好评不断。这样柴勇在教书之余也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到学校领导、系主任，一来而去，相互都很熟络，学校里有什么深造、培训、评职称、分房子、受表彰等等好事，学校领导、系主任自然会关照柴勇。

    于洁坐上楚雨峰的车，车上就他们两个人，楚雨峰开车直接往河府县开去，从城区开到河府县有两个小时路程，从河府县城再开的南河镇东溪村还要两个小时的路程，大年初二都在家过年，路上车辆不多，楚雨峰的奥迪车一路狂奔，他们要赶在11点之前到达。于洁并不知道楚雨峰要载着她去哪里，她只知道车子是往东的方向前进的，东边有两个县，河府县和湘河县，可是这两个县都是在大江边上啊！她不知道楚总这是要带她去哪里玩耍。她只是不想被闷在柴勇家里，那一屋子老的小的，过年的气氛已经被搅的没有了，她想出门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