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村庄散文

岁月,请听我说……

2019-06-25  本文已影响7人  宵红

周末,饭后去大姐家闲聊,她家的电话响起,大哥说,xx给她打过几次电话了,想和她说话,而大姐说,她哪有功夫,到闲了再说。

那是远在千里之外、风风火火、爱健谈的玲婶打来的。为了照顾孙子,她扔了庄稼,住在了城里,一晃就是几年。她要说些什么我不知道,但一定是心里话,她要把她的烦恼和喜悦与同龄同窗的大姐分享。尽管她的三个男孩还算孝顺,但有些话她还是不能与儿子儿媳畅所欲言的。她的丈夫也在儿子那里,可他一辈子只知低头干活,他哪有玲婶的远见卓识和笑谈?玲婶的见识和魄力常让村里的老少爷们佩服的五体投地,巷子的男女也喜欢闲下来跟她聊天。她的谈话常会带来出人意料的高见,从而也会打动人的心房,让人倍觉亲近,精神振奋。没有玲婶的日子里,巷子里一下寂寞了许多,开心也少了许多,她在那头一定也打回了不少电话吧。

昨天,一个远方的姑从另一个姑那里,要了我的微信,说要跟我说说话。姑和我近几年未见,一说就刹不住闸。姑无话不説,先问候我的老爸老妈是否安好,再了解我的近况,再诉说心中的愁苦。说到弟媳,她有点伤感,我也伤感了。她说,弟弟病逝后,弟媳被儿子带到了新疆,每次弟媳和她通话,总是痛哭不已,说她实在想回家,但儿子儿媳不让。我想,习惯了走街串巷做买卖的她,呆在一个大部分人的维吾尔族区域,一定苦闷和伤痛极了,她无处倾诉,电话拿起,自不然会情感爆发。

姑与我年龄相仿,我也对她十分了解,说说心里话,失去父母和弟弟的姑,心里会痛快一些,我的苦闷也会消散一些,姑对我和娘家人的惦念也会减轻一些。而她的弟媳,一番痛苦的倾诉,会减去她心里无处诉说的疼痛。

老苏是我的同事,退休在家,三个儿女的工作和婚事也基本解决。退休前几年,老苏在单位总爱串门,特别是比她小十多岁的同事处。同龄的同事总爱笑话她,她喜欢串门的、几个见识不一般的老牌大学毕业生,包括我在内,有时也会感觉她的无趣。因为她总是叨唠着她的几个儿女,总是设想着她的儿女的工作和婚事,而且同样的话,不知已重复了多少次。同理,听她叨唠的人,也会重复着相同安慰的话语和看法。

老苏无处诉说,无处释放压力。老苏的男人只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而老苏,学生时代曾是班里的高材生和班长。她用她一贯的才学和管理能力,硬是把超生而平平的孩子,一个个送上了高中,再送上了大学。对于孩子们的就业和婚事,她宣讲过了,也付出过了,她的压力无人理解。在我的孩子毕业、就业、重找工作、面临婚事的那一刻,我早已深深地理解了老苏。

小时候,总会见奶奶的姐姐来我家,总会见她一把鼻涕一把泪。长大了自己流了泪,方知道,她是来倾诉。

邻居大伯已经不在了,回想他来我家或者和同辈老人的多次聚集,除了农事的交流,也无非倾诉和诉说了。他们倾诉往事的不公、滑稽和可笑,他们诉说过去的苦难……,特别对于人民公社那一阵,我听了也为之好笑。

我常以为倾诉是女人的特权,殊不知,男人、小孩和所有人都会倾诉。只不过倾诉的方式不同,不像女人那么婆婆妈妈,没完没了。

我常常乱写,说到底,那是我灵魂孤独的倾诉。再深深剖析,其实,每一个喜好写作的人,大部分都是自我灵魂的无处安放,无处诉求。诉求的过程,他们将心灵的压力变成一个个跳动着情感的文字,甚或一部部人间悲喜剧。

社会在急速的变革,城市化的洪流淹没了一个又一个无人的村庄,留下了一个又一个孤寡和留守的儿童,闪过了一个又一个艰难跋涉的身影。他们在倾诉,拿起电话,拿起笔,拿起话筒;他们在诉说,聚成堆,发微信,发语音……

生活需要倾诉,生命需要倾诉。倾诉是心灵的表白,压力的释放,欢乐的分享。有了倾诉,我们会得以释怀,阔步前行,继续上路。

但倾诉与谁最适合呢?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去听你倾诉,会理解你,会安慰你。只有那些与你年龄相仿,经历相似,阅历相当,见解共识的人了;只有那些最关切你,最尊敬你,最疼爱你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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